大副堅決制止他冒險︰「您忘了幾個月前,佛朗機人是如何戰敗的?您不能重蹈覆轍。」揆一猛地站起身,將大副推到一邊︰「你這個不識時務的膽小鬼,怎麼將我跟他們相提並論?」
旁邊的水手長插嘴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你說的那片海塘我也去過,而且早就丈量過水深,只要在三點鐘退潮之前回來,我們的戰船不會擱淺。」此言正中揆一下懷,當下將大副攆到船艙,命令他好好負責掌舵,不要再插手作戰計劃。
眼見大副被船長攆走,水手長趕緊湊上去獻計︰「大人,您跟在他們後面窮追,不是最好的辦法。他們可能算準了距離,躲在我們火炮射程之外。中國的孫子兵法說過,打仗要爭取戰場主動權,致人而不至于人,他們不是要引您上鉤嘛?您何不將計就計?」
揆一皺眉道︰「你有什麼妙計趕緊說!」水手長壓低聲音道︰「他們圍著海塘兜圈子,目的是把我們引進那里,讓我們在退潮時擱淺,坐收漁翁之利。我們何不從另一側堵截,變被動為主動,將他們的船趕入海塘,讓他們嘗嘗擱淺的滋味?就像上次堵截雷曼一樣?」揆一哈哈大笑道︰「此計甚妙!趕緊照辦!」
賽斯計算著退潮時間,一路丟值錢的貨物,吸引揆一的視線。揆一拿起瞭望鏡觀察,只見敵船一路沒命奔逃,不時往海里丟棄貨物,哈哈大笑道︰「佛朗機人被打得屁滾尿流,與上個月的情形一樣。」
揆一命令加速追逐,一邊派人放下小艇,前去海面上打撈貨物。不一會兒打撈船歸來,但見里面珍珠寶貝無數,件件是價值連城的珍寶,更加確定之前的判斷——眼前乃是一條肥美大魚。
賽斯的船重量減輕,速度越來越快,眼見荷蘭戰船窮追不舍,心中暗暗高興,丟下這麼多餌,對方終于上鉤了。算準離退潮時間將近,掉頭進入海塘,令對手麻痹大意跟進,此役就算大功告成。
不料大船剛轉過小島,尚未進入海塘區域,前方傳來隆隆炮響,這一下大出意料之外,揆一的船居然掉頭堵截,自己的船誤打誤撞,沖得太近,兩船距離不過一海里,完全暴露于對方火力範圍之內。
約翰搖頭道︰「他什麼時候變聰明了?」賽斯心頭一緊,一時拿不定主意,是開打還是躲避?現在的情形,只怕躲也躲不掉。稍一猶豫,對方兩枚炮彈打過來,其中一枚擊中船頭,將兩門大炮轟然炸碎。
對方炮彈接二連三打來,再遲疑不免全軍覆沒,賽斯當機立斷︰「棄船逃生!」命眾水手放下小艇,自己和約翰留在船上,用大船引開敵人炮火,其他人趁對方尚未追來,趕緊乘小艇逃跑。眾水手都不願逃跑,海蠣妹挺身而出︰「我去引開他們,你們乘大船逃跑!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