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爾又善意提醒道︰「不要試圖搶佔香港港口,應該與當地政府合作開發。大明官府都很通情達理。他們會允許你們停在這里。他們若能給你們提供庇護,荷蘭人就不敢輕舉妄動。」
「比爾你打算去哪里呢?我們可以送你回葡萄牙。或者回荷蘭人那里也行,只要別再跟我們作對。」伍德詢問比爾的打算。
「你們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只有報答不會做對。我打算先回荷蘭人那里,我的很多行李還在大營。」比爾很誠懇地道謝,跟隨伍德去取食物和水。
海蠣妹將眾人拉到後艙,私下商量如何處置俘虜︰「約翰大人想放虎歸山。他知道我們停泊的地方,萬一去向揆一告密怎麼辦?聖瑪利亞號獨自在此,可抵不過荷蘭人的攻擊。不如殺了他滅口得了。」
比爾與伍德路過後艙,听到幾位中國人談話,竟毫不畏懼地走出來︰「我的同伴們都不幸遇難,我很慚愧沒能救他們。你們不放心就殺了我吧。」
海蠣妹表情甚是尷尬。約翰面帶微笑安慰他︰「我們從來不殺害朋友。你跟他們不是一路人。我們把你送到珠江口附近,給你一艘船讓你回去。」
「你們放了我不怕我告密?」比爾用生硬的漢語問道。
「比爾不是那樣的小人。」約翰瞟了海蠣妹一眼,微笑著用漢語回答道。
伍德熱情地拉著比爾︰「你以前救過我們很多次。我們也要知恩圖報的。」說著轉頭對眾漁民介紹道︰「他是我們海員學校的同學,有一次我們跟揆一比賽,差點被他引入陷阱中,是比爾提醒我們避開的。」
比爾眼中浮出點淚光,嘆了口氣欲言又止。
伍德將約翰拉到一邊,︰「他很想跟我們在一起。不想再回到荷蘭人那里。你為什麼不留下他呢?我看他好像很有誠意。」約翰皺起眉頭不說話。
小林子不知趣地插嘴︰「你這個人咋這麼笨啊,約翰大人使的這一招,中國人稱為欲擒故縱。」約翰不以為然地笑笑︰「我哪里有這麼多心機。沒有賽斯大人的允許,我們不可以隨便收留他。」
等了大約一個多時辰,老林師傅終于回來了,言道所有事情已經辦妥,聖瑪利亞號可以停泊此處。約翰留下一半水手護衛,命其他人立刻返回澳門。眾漁民登上伊莎貝爾號,比爾也跟著上了大船。海蠣妹笑嘻嘻地跟過來︰「我們送你到珠江口處。那里的水勢比較平緩。」
作者題外話︰1517年中葡屯門之戰,明朝獲得歐洲的戰船火炮,使自身造船與火器技術得到提升,但對外面世界依然一無所知。明朝為小小屯門與葡萄牙人大打出手,卻願意為兩萬兩稅金放任其盤踞澳門,100年後,明朝同樣為了靠近大陸的澎湖而將荷蘭艦隊重創,卻對其佔領台灣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這不能不說是明朝長期鎖國政策的悲劇︰但求大陸無事,化外之土不足取也。而對于中國科技發展史來說,這場戰爭同樣是一個不容忽視的事件,明朝的東南沿海與歐洲殖民者進行的一系列小規模戰斗,使大航海時代初期的歐洲人意識到征服中國只是愚蠢的想法,與中國搞好關系謀求經濟利益才是正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