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听他說話不講理,把荔枝蜜與鮮果混淆,猜到他可能不高興,卻猜不出背後的原因。他拿著扇子一直猛扇,擺出一副傲慢的表情,不時丟出一兩句酸話。大家聞到他的香水味,摻合著臘腸的香味,再加語氣中濃濃醋味,說不出的奇哉怪也,幾乎個個掩鼻皺眉,只是出于對主人的尊重,勉強裝作沒聞到。听出他話中嘲諷之意,文定知趣地打住話題,跑到廚房幫安娜干活,卻被安娜笑著推出來。
賽斯撇了撇嘴道︰「逮著機會就獻殷勤。以為沒人比他勤快嘛?」小郎中捅捅他的手臂︰「你也可以去幫忙啊。」賽斯心中本有此意,此處被身邊人一催,反倒穩坐釣魚台︰「誰願意幫誰去幫唄。討好女人也不急在一時。等到荔枝上市季節,哥哥請你去羅浮山,咱們去吃新鮮的荔枝,順便弄一桶荔枝蜜,絕對是正品不摻假,不需要吃什麼臘腸。」小郎中好奇地問道︰「荔枝什麼時候上市啊?」
終于將小孩吸引住,賽斯心中暗暗得意,當即大方地許諾道︰「荔枝第一茬五月上市,端午節正是最盛之時,那時候味道最鮮美。我帶你去山中旅行,順便品嘗荔枝鮮果。你可以從樹上摘著吃,味道只有那麼鮮美啦,楊貴妃也沒你的福氣!」小郎中遺憾地搖頭︰「到那時我肯定回山里,哪有機會品嘗鮮荔枝。」賽斯打消他的顧慮︰「等到端午節臨近之時,哥哥去山里帶你回來,還可以帶你去看龍舟。廣東的龍舟會很熱鬧,大家在珠江上舉行比賽,全廣州的百姓都去看,我們澳門隊也會參加。」
他有意在人前炫耀,彰顯自己高人一等︰「最名貴的荔枝品種,叫做增城掛綠荔枝,我去年曾經品嘗過,那味道真是終生難忘。到時候一定帶你去吃。羅浮山離增城不遠,風景優美又有溫泉,出產的荔枝蜜是極好的,口味清甜鮮香補益,市面上絕對買不到。」小郎中當即興奮起來︰「哇,荔枝蜂蜜和溫泉啊,我最喜歡的三種東西,居然一下子都找到。我一定要去玩一下。你一定記得來帶我哦。」
賽斯伸手跟他拉鉤︰「哥哥啥時候說話不算?你就在家等著瞧好吧。日啖荔枝三百顆,不辭長作嶺南人,哈哈,我跟荷蘭總督有一拼啦。」小郎中不明白其意,傻傻地提出疑問︰「你是葡萄牙的澳門總督,跟荷蘭總督哪個厲害?」賽斯得意洋洋地道︰「我當然比他厲害得多。他不過佔了一個島,我可擁有整個澳門城。」
「其實東莞的荔枝也不錯。小時候我家還有荔枝樹。」文定忍不住插嘴道︰「每到荔枝成熟的季節,就爬到樹上去摘果子,蹲在樹上邊摘邊吃。」小郎中听得好羨慕,居然可以趴在樹上吃,那豈不是新鮮之極?當即一臉羨慕之色︰「現在你家還有樹嘛?去你家能遲到荔枝嘛?」文定一臉誠懇地道︰「我家的樹已經砍掉了。但是伯父家還有兩棵。你去的話肯定能吃到。村里有一戶養蜂的,也有真荔枝蜜出售,價錢還比別處便宜。」
小郎中听得很心動,正待打探去他家的路,好去吃免費的荔枝,賽斯在一旁又開口︰「才兩棵有什麼好玩的?我還以為是荔枝林。荔枝樹要生在山上,接受陽光風雨沐浴,吸收天地之精華,凝結山水之靈氣,結的果子味道才好,家里養的肯定不行。山里的荔枝和家里的相比,就像山雞和家雞區別,味道肯定大相徑庭。」他武斷的給出一評語,故意打擊對手自信,心想這種討好的事,絕不能讓外人搶了先。文定愣了愣沒說話,他只吃過家里的荔枝,未嘗過山里的品種,不曉得味道差多少,自然也不知如何反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