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二人的解說,文定這才恍然明白,自己把漢服穿反了。他從來沒穿過長袍,不知道該如何系帶,當下臉蛋紅得發燒,急忙離座回客房更衣,不一會兒改扮完畢,將衣服穿回了右衽,腰帶也重新系過了。賽斯看著他搖搖頭,心中暗暗嘲諷一句︰「唉,可惜就算你再打扮,也是個鄉下土老帽。」見小郎中一頭霧水,不失時機地顯擺道︰「古人認為死去的世界,與生命的世界完全相反,有種說法叫左生又死,所以活人穿漢服右衽,而死人穿漢服左衽。」
傅止微笑著補充︰「還有一種說法是,古時漢族傳統尚右,上衣襟右掩稱為右衽;而北方諸族尚左,衣襟左掩是為左衽。射箭時右衽會被勾到,所以胡服不用右衽。左衽代表的是異族,就是所謂的胡服騎射。孔子曾經說過一句,微管仲,吾其被發左衽矣。意思是若沒有管仲,中原就成了胡人天下,淪陷于異族的統治,我們就得披頭散發,穿著胡人的衣服。引申之意是胡人入侵,毀滅了中華的衣冠。」
孔夫子的那句名言,趙武靈王胡服騎射,小郎中當然听說過,卻不知道衣服之中,居然有這許多道理。看來自己學問不扎實,比起哥哥還差得遠。想到此不禁有些臉紅。文定默默無言听著,心中也有點兒慚愧,唉,都怪自己出身山野,又沒讀過多少古書,從未注意這些細節,穿衣服左右什麼的,向來都是隨心所欲。
「還是傅先生有學問,懂得比我可多得多。」賽斯趁機拍馬屁,指著文定哈哈一笑︰「如果胡人統治天下,老百姓都要像你一樣,披頭散發衣冠不整,大活人穿著壽衣啦,哈哈。」眼見文定飽受攻擊,小郎中覺得很抱歉,轉而談論其他話題︰「你在武當山的時候,是不是經常看日出?」文定點點頭笑道︰「是啊,我每天早晨起床練功,第一件事就是去山頂,迎著日出修習吐納之術。」
小郎中啊了一聲道︰「你的武功底子很好,想必吐納之術了得,到時候要向你請教。我練習吐納好多年,可就怎麼也練不好。腦子里總是胡思亂想,怎麼也定不下心來。」文定認真的解釋道︰「練功須得心神俱定。年紀太小往往定不住。我倒是有一套秘訣,可以很快讓人入定,到時候可以教給你。」
賽斯一手端著咖啡,一邊听他們倆閑聊,見他和文定談得很開心,竟然約定一起看日出,還要教他練氣功之類,立馬又溜溜地說醋話,打擊兩人的積極性︰「武當山的雲彩很多,去十次未必看到一次。」小郎中忽然想起一事︰「你不說要早點起床,去山頂看海上日出嘛?我們三個一起去看吧。海上日出也很不錯。」前三句問的是賽斯,最後一句卻對文定說的。文定對此很感興趣︰「我從未看過海上日出。有機會要見識一下。」
賽斯忍不住皺起眉。他本來打算帶他去的,一听說要三人一起去,馬上找借口推辭道︰「我早已一個人看過了。現在都日上三竿了,還有什麼日出可看?看日出要黎明之前。」小郎中忍不住抱怨︰「說好了要一起去的。你為什麼不叫醒我?」言畢心中略生疑竇︰「你不一直在睡覺嘛?我比你還醒得早咧!」賽斯毫無愧色地道︰「我凌晨四點就醒了,看你睡得那麼香,怎麼忍心打攪你?所以就一個人去看了,然後回來補回籠覺。」生怕謊言被他拆穿,趕緊轉移話題道︰「在廣東想要看日出,最佳地點還是羅浮山。羅浮山日出最壯觀。日觀、雲觀和海觀,人稱之為羅浮三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