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十月,乍寒半暖。
雕欄玉砌,翠竹拔地,亭台樓榭,盤旋而起,清潭御湖,波光凜冽。赤紅色的宮門,淡灰色的城牆,幾乎遮天蔽日。宮門兩側有著手握金刀的侍衛把手,每過半個時辰就會有好幾批禁衛軍來回地穿梭于皇宮巡邏,表情顏色,一絲不苟。
這是一座繁華而古老的中華帝都,這里記載著無數王朝的興衰榮辱。而這座雄偉而壯觀的紫禁城,更是如此金碧輝煌,肅穆異常。無論歷史如何翻轉,北京城永遠要以一種靜謐的姿態等待著它新的主人。而如今,正是康熙王朝四十年。
我怔怔地看著這座紫禁城,它以某種莫名的氣場顯得越發生冷而硬朗,這和我在北京看到的故宮的確是太不一樣。這里住著九重宮闕的天子,它是何等的神聖而威嚴。
而我,又是怎麼來到這里的呢?
似乎依稀還能記得那場在工人體育場舉辦的盛大舞會,宣傳海報中的我穿著一件白色的宛如天使般白色紗織的舞裙,場下是無數烏黑的星星點點的觀眾。
我飛舞在舞池之中,跳躍著,奔騰著,炫目著,我苦練了十幾年的舞藝,就等待著此刻最華麗的綻放和最後至高無上的榮耀。
然而就在瞬間的幾個華麗的旋轉之中,我竟突然頭昏目眩,腳尖落地,腳下一滑,摔下了台去。我看到作為我此次舞蹈陪襯的凌柔柔,她微笑地看著我,目光中閃爍過一絲絲地莫名地笑意。
觀眾席里更是一片嘩然。
母親的臉漸漸變得蒼白,眼淚盈眶。我好像聞到了一股從身體里涌出的血腥味兒,那一刻,終究是再也听不到雷鳴般地掌聲,一切夢想變成了碎裂的泡沫。
我無力地閉上眼楮,真的,寧願就這樣,死去。然而,命運造化,我的死亡竟然帶來了另外一場重生。
當我緩緩睜開眼楮,一大屋子的奴婢們跪了個滿地,臉上皆是欣喜之情,口中不停地叫喚著‘小姐,小姐,你終是醒過來了’,我疑惑地坐起來看著她們,如今影視劇清宮戲當道,再怎麼笨也知道這是清代的打扮。
「這是哪里?在拍戲嗎?」我下意識地四處看看攝影機,由于經常舞蹈演出的緣故,我也是橫店影視城的常客,我笑著問︰「請問,這部戲演的是誰?康熙?雍正?還是乾隆?」
听我這一問,滿屋子的女孩子皆嚇破了的膽子,其中一個更是雙腳癱軟倒在了地上。
「怎麼了?」我皺著眉頭看她們奇怪的反應,不自覺地坐起身子︰「喂喂喂,攝影機在哪兒?為什麼我會在這里?是客串演出嗎?我怎麼不知道?我爸媽沒有說過啊。」更何況,一想到我的舞蹈演出失利,立刻就越發地難過起來。
舞蹈一直是我的一個夢,雖然在大學期間還是听了父母的話改學了醫學專業,卻仍舊沒有放棄過這個夢想。
爸媽一定氣壞了吧,這麼多年的悉心培養,最後關頭竟然變成了這樣。我的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哽咽著問︰「我爸呢?我媽呢?他們在哪兒?」
跪在地上的女孩子們面面相覷,其中一個戰戰兢兢地問︰「小姐,您,這是怎麼了?」
我奇怪地看著她們,擦干眼淚︰「我才想問你們是怎麼了?沒事跪我干什麼?」我以前就听說有很多群眾演員為了經常練戲,所以常年蹲守在橫店借著戲服排練。難不成我成了她們排練的對象了?
想到這兒,我無奈苦笑︰「你們先全起來啊,反正是排練,也不用這麼入戲的。」
這一聲倒是讓滿屋子的人都起來了。
氣氛在這樣的古怪中不停地延續,直到溫婉徐徐地走進來一個女孩子。她穿著一件淺紫色的細碎羅緞裙,黑色如剪影的眸子里若有若無地含笑,粉黛雙娥,鬢發如雪,巧笑若兮。雖沒有過多的佩玉裝扮,卻也百媚回眸,竟生的如此好看。
這應該是電影學院的學生吧?雖然還沒有當紅,但是如此這般容貌,想必也快了。
我的心底暗暗贊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