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太行山,只要是喜歡出門的人,都會幾下拳腳功夫。
在太行山,只要是想好活的人,都拿捏幾下「陰陽風水」的把戲。
但是,真正的武林高手卻是鳳毛麟角!
然而,真正的陰陽先生也是麟角鳳毛!
所以,在太行山真正的武林高手與真正的陰陽先生,大都是莫逆之交。
老貴昌陰陽家和師太行家自然是世世代代的生死之交了。
老貴昌陰陽對金鳳凰家里的事情,幾乎沒有不知道的。
金鳳凰問道︰「怎麼沒有看見二伯和二媽呢呢?」
自古道,做賊的心虛。
四個姑娘來到太行山的漳河灣,最先知道的就是師太行的二哥和二嫂。
他們倆在師太行最困難的時候,不是出力拉老弟一把,而是趁火打劫,加速了師太行垮台的速度與力度,真正的是「雪上加霜」,回到老家的他們倆最害怕見的人就是師太行與金鳳凰和銀鳳凰。
因為在沒有師太行與兩個佷女兒的消息之前,老二憑著他的三寸不爛之舌,給老娘天天編故事,虛虛假假地騙取老人家的歡心。
所以,他們每時每刻都在注意著有沒有人進了村。
金鳳凰姐妹四個人一進了漳河灣,老二和老二媳婦就悄悄地溜著牆根兒回了娘家去了。
二伯和老爸一樣濃眉大眼,可以看出年輕時候英俊的痕跡,絕色美男子,都有紅樓夢里「賈寶玉」的輪廓。
但是,二伯的渾身上下沒有一點點兒生氣,就像一個影子一樣無聲無息。都是一個娘生的,怎麼會一個天上,一個是地下呢?
金鳳凰和銀鳳凰和女乃女乃打听二伯的消息,女乃女乃嘆了口氣說︰「你們的二伯已經死了,再也不會有了!」
這天晚上,老貴昌陰陽和金鳳凰的女乃女乃說完了慈禧太後的事情,又說起了師太行做生意賠了本錢的事情。
老貴昌陰陽說道︰「老嬸子,事情出就出在師太行的干爹和干娘身上,老嬸子,我說,趁金鳳凰她們在,趕緊把師太行的干爹干娘挪到後街去吧。」
金鳳凰趕緊問道︰「女乃女乃,我還有干爺爺和干女乃女乃呀?」
女乃女乃長長地嘆了口氣說︰「孩兒啊,讓你的干爹給你講吧。」
老貴昌陰陽看了看金鳳凰的女乃女乃說道︰「要是說起你的老爸的干爹干娘,那就話長了啊。
從很早很早的時候,太行山的民間就有了認干爹和干媽的習俗。不論貧富,只要是生下孩子,沒有一個不認干爹和干媽的,似乎已經成了人人遵守的規矩。
可是,你的老爸生下來的時候,年份、月份和時辰都帶有8字。
那時候我爹給你老爸看過八字之後說,這個孩子命太硬,父母。
所以,當下我爹就提出來把你老爸給了別人,你們的爺爺女乃女乃同意了,家里人也想把師太行給了人。
可是,哪里會有願意要個命硬的孩子,一個人帶著三個八字,這樣的孩子太少見了。
家里沒有辦法,你老爸還是留了下來,可是從來就沒有爹娘,也沒有叫過「爹」和「娘」。
你的老爸只能叫你們的爺爺是「老爹」,叫你們的女乃女乃是「老娘」。
那麼,這個孩子既然父母,肯定也就會「干爹」和「干媽」。
所以,師太行生來就沒有父母雙親,也沒有干爹和干媽。
可是,如果是沒有干爹干娘的人,村子里就看不起,認為是天不收地不管的野人。
所以,你們的女乃女乃就叫我爹給你們的老爸找下了干爺爺和干女乃女乃——
可是,金鳳凰閨女,以下的事情還是叫女乃女乃給你們講吧——」
金鳳凰從來沒有听人們說起這件事,感覺既新鮮又新奇,就纏著女乃女乃叫女乃女乃講。
當夜,女乃女乃無話,第二天,她們四個姑娘就笑嘻嘻地跟著老女乃女乃到前院去了。
前院在什麼地方,在前頭。
前頭就是前街,是金鳳凰祖上留下的家產,現在歸了師太行的二哥。
老母親就跟著老大和老三去了後街,把家分開了。
老大多年一直在南京兵工廠,得病一死,老母親就在後街給師太行守著空蕩蕩一個大院子。
師太行祖上的院子空著,老二已經蓋了新房,不再這里住了。老女乃女乃還有大門上的鑰匙。
如果現代大城市里的舊城區叫做「城市里的農村」,那麼,這所院子應該叫現代農村里的「古村落」,特別醒目,應該象華麗的生日蛋糕上面扒著的屎殼郎。
門口有棵老槐樹,老的不能再老,應該是槐樹中的「木乃伊」但是活著,從殘缺不全的,已經斷裂的,已經腐朽的一塊兒樹枝上抽出一枝樹枝,繼續長大起來,高高的豎起大樹傲然伸向天空,茂密的枝葉里是密密麻麻的烏鴉窩,幾只看守家門的烏鴉,搖著尾巴支起翅膀瘋狂在叫咯哇咯哇地鳴叫。
女乃女乃一開破院子的破鎖,情緒突然低落。
當老女乃女乃看到院子里的石滾子,淚水止不住地流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