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蓮老人家听了渾身一抖,魏大爺的干媽卻不由自主地拉住了魏大爺的一條胳膊,兩個老女人的眼楮里同時燃起了熱烈的火焰,魏大爺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干媽,我的親親的干媽——
小姨,我的親親的小姨——
孩兒我不能再照顧你們了——」
魏大爺的話語與淚水同時慢慢地涌出,這里的空氣立馬就凝固了,增江河的波浪歡快地敲打著河岸,徐徐的河風在綿綿地蕩漾,這里卻如同冰窖,讓人感覺到冷颼颼的透心涼。
魏大爺舉起手搖了搖說道︰「二位前輩,你們不要問我,我也不會告訴你們二位前輩——
這應該是我們最後的一次見面,恐怕以後在沒有見面的機會了——」
「你要去哪里?!」
兩個老人幾乎是同時異口同聲地問道。
魏大爺現在似乎回過點兒神來了,緊緊地拉住兩個老人的手說道︰「孩兒去辦一件應該辦的事情,去的時間很長,去的地方很遠,不是孩兒不願意告訴你們,而是真的沒有辦法告訴你們二位前輩——這里孩兒有禮了——」
魏大爺磕過頭,理了理頭發,平心靜氣地說道︰「我要走了,我在走之前,我有些心里話想給干媽和小姨說——
我的親親的干媽,我的親親的小姨,孩兒祝願二位前輩盡快地解決了與盧達老東西的恩恩怨怨,回太行山的老家去吧——
孩兒這是真心話呀——
我的親親的干媽,我的親親的小姨啊——
你們靜下心來好好地想想,人家別人是人,我們也是人啊!
可是為什麼我們會活成這個樣子呢,為什麼,為什麼,這是為什麼嘛——
我的干爹死了,我的兄弟韋老修也死了,我的小姨夫死了,我的太行山的兄弟也不知道哪里去了——
就說孩兒我吧,活活地當了一輩子的王老五,現在還不得不去辦一件事情——
你們兩個老人家再睜開眼楮看看,韋一刀和韋英杰是多麼好的姑娘啊,金鳳凰和銀鳳凰是多麼好的姑娘啊——
可是她們還得打黑拳,一天天累死累活地練啊練,到頭來會落個什麼樣的結果,會有什麼樣的下場——
韋一刀,早就應該嫁人了,現在還是孤身一人,韋英杰也應該再找個情投意合的人成家了,現在也是孤身一人——
唉,孤身就孤身吧,可是天天還得提心吊膽,誰知道那一天就會回不來了呀——
更不要提金鳳凰和銀鳳凰了,那麼漂亮的女孩子去干那麼危險的打黑拳,簡直是在犯罪啊——
所以,親親的干媽,親親的小姨,孩兒求求二位前輩,與盧達的決戰是逃避不了的,我也支持你們倆帶領四個姑娘打敗他們,為我的干爹,為我的兄弟報仇雪恨——也為我出一出這口憋了多年的悶氣——
親親的干媽,親親的小姨,報了仇就趕緊收手吧,趕緊收手吧——
我們家下一輩子再也不干這一行了啊——
好不好啊——
你們給我說句話啊——」
一向遇到天塌地陷的變化也能沉得住氣的兩位老人都沉不住氣了,她們懵了,傻了,簡直不知所以然了。
這是怎麼了,這是怎麼了,這到底是怎麼了嘛?!
李安蓮老人家在想,這是一場夢,絕對是一場奇離古怪的夢,怎麼會這樣子呢?
然而這一切又全部是真的,是真真實實的確確實實的,老人家犯了傻是非常恐怖而又非常可憐的,李安蓮老人家一次又一次地驗證自己是不是在做夢,把右大腿的肉都掐破了,鮮血穿透了褲子都沒有感覺。
魏大爺的干媽一下子癱倒在地上,老人家被突然發生的事情擊垮了。
這個堅強不能再堅強的老人,就如一座偉岸的大樓抽掉了筋骨似的突然倒塌了,她的支撐自己多年的支柱突然倒塌了——
這麼多年來,為什麼自己就沒有想一想,別人是人,我們也是人,為什麼人家活的舒舒展展的,我們要在刀尖上跳舞呢?
世界上行業千千萬萬,為什麼我們偏要選擇這一行——
如果我們不干這一行,我的老公能夠那麼早地死去嗎?
如果我們不干這一行,我的兒子會死的那麼慘嗎?——
哎呀呀,這確實是一個突發的情況,簡直是天翻地覆,到底魏大爺發生了什麼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