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蘭子和晨路布置一夜新房,天亮才算結束。兩個人的婚禮簡單的不能再簡單,只是給毛主席像敬個禮,前後十五秒鐘完結。
一句話都不能說完,也就是說還沒有說開始呢,可是已經結束。
羅豐軍從炕上下地時說的,我認為是愛說笑話的羅豐軍又是說笑話呢,其實,蘭子和晨路二人一鞠躬的瞬間,結束了。象這樣的婚禮,大概古今中外少見。
約在上午八點左右,寶田哥和淑珍嫂子從家里雙雙走來晨路家,愛說愛笑的淑珍嫂,拿出一對枕巾,不好意思的說︰「蘭子,嫂子也沒什麼象樣禮物送您,一對枕巾實在拿不出手,但希望你和晨路收下,做個紀念吧。這也是我和你們倆的寶田哥這麼一點心意。」
竹蘭笑著接過那份厚禮,一對枕巾,這對枕巾是晨路與竹蘭收到的第一份賀禮。當然,昨夜里忙了一夜的都有禮品贈送,最多的還是史青竹和青山。
史青竹是拿的實物,青山給拿上三張人民幣票面壹元的,那時市面流通最大面值五元的。但很少見。還有六尺針織品票,可買四件背心,或者一件長袖內衣。
羅豐軍給晨路送上四條毛巾,讓蘭子好生感動。
寶田哥與淑珍嫂坐一會兒,淑珍嫂問︰「哎,新郎官,娘家客什麼時候到哇?大約得什麼時候舉行婚禮啊?」
竹蘭便接過說︰「淑珍嫂,讓您見笑了,婚禮早都結束,主事的羅豐軍回家有了半個小時多,我老姑走後,笑梅姐她們也都相繼回家,人客早都回走了。
我老姑等幾人進屋里,每人只吸上一顆煙,茶水一口沒喝。
我老姑還是原來的態度,滿臉不高興,沒說一句話。我老姑父一直不同意我和晨路在一起,根本就沒來,一共來六個人。淑珍嫂,我和晨路是我老姑父的一塊心病,以後再和您細說吧。今天是我倆的吉日,咱不說那些不吉利的事。」
在晨路與竹蘭的新房,史青竹和青山又坐了一會兒。稍後也一起告退,青山沒有回家,路上和我說︰「姐,您今天要不上班,我也就不去隊里上工了,昨天已經告訴喬隊長,我今天算是請個滿天假。不如咱到南湖岸邊走走,看您意下如何?」說心里話,青山不說我也想是要和他單獨呆上半天。史青竹想知道竹蘭與晨路之間,蘭子說她和晨路是他老姑父的心病。于山隊長有哪些心病?難道說,也是象李冬梅哥哥李長新那樣子?反對蘭子嫁給地主子弟嗎?
史青竹听青山問完,愉快的說︰「青山小弟,我也很想和你走走,咱倆去南湖路上,挎著胳膊走行嗎?」
青山淡淡一笑說︰「姐,我想在清辛莊是沒問題,咱不管王長林是出于啥目地,反正他心里是有一定打算。可是對你我來說不是壞事,清辛莊有幾位信奉佛教和幾位信神的老者,心里怕我不負責任。都怕觀世音之後受到任何傷害,有人祈禱我這位護花使者,盡職盡責呢。」
史青竹真想笑出聲來,在偏僻山村,竟然會出現這種愚昧無知的謠言。當然不會傷害到任何人。可是到現在,一想起來還覺得別扭。反正也沒地方僻謠去,隨他說去吧,還沒有出莊呢,史青竹就主動地挎起青山胳膊,微笑著對他說︰「小弟,剛才在晨路家蘭子說的,他倆的事兒是于山隊長的心病,這里面還有什麼故事嗎?我听蘭子的話,于山隊長和晨路之間的隔閡很深是嗎?」
史青竹和司馬青山漫步在去南湖路上,青山听史青竹說出蘭子與晨路間于山的阻礙,他清清嗓子說︰「姐,于山有這種觀念一點都不奇怪,現在階級斗爭還在浪尖上,誰願往五類分子一塊站呢?
山北的李長新也好,清辛莊的于山也罷,出發點都是對的、好的。不想讓自己親人受不到應有的牽連。大概全國都差不多。五類分子的子女,不單是婚姻上受阻,大概在升學、當兵、招工、提干等都與他們無緣。
這是現實的社會現象。蘭子主意正,你反對你的,我戀愛我的。從前年到現在,兩人在生產隊見面時候,蘭子總是主動親晨路兩口。不管你是誰在場,她那一副旁若無人的一臉高傲勁,真是難得。一點也沒有女人嬌柔造作之感,另人佩服。姐,我說句心里話,您別不高興,我就喜歡她這一點,敢愛敢恨。」
一個上午,司馬青山一直夸竹蘭,有遠見,有主意,在于山嚴厲管制時候,裝病三天不吃不喝,終于把于山制服。于山勉強同意,但不合晨家來往。
青山還知道怕史青竹不高興,其實史青竹听他夸別的女孩子時候,還真有些不舒服。當青山有所查覺時,把話題轉到別處。
終于從蘭子的窘境婚禮的陰影中走出來,但一想起她那新房,史青竹的心里還一直不想回憶那段酸楚。更不想再重現那段艱難的歷史畫面,可是揮之不去。還有一周便是羅豐軍的婚禮,前幾天羅豐軍就親自邀請過我去參加。
昨夜工作時還沒忘,又反復說兩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