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多久,他回來了,重新坐了下來。
「不如我們一會兒去酒吧喝些酒,暢談一下如何。」
「好的。」
我已經竭盡全力來讓自己覺得安然。我很知足,這個偶然識得的陌生人給我安慰,給我照顧。我會記得他的好。我是如此驚卻的一個人,別人對我一分好,我便會回他十分的情。只是因為我知道這個世間人情的冷暖,愛的不確定,故此珍惜這微薄的情誼。
吃罷飯,我結賬的時候卻被告知賬已經結過了。我亦對著他微笑。彼時,我只是個與世隔絕的人,冷暖不知,亦只是麻木。浮世繁華,亦不會沉湎其中,我總是站在角落里默默的守望自己心中的那朵白蓮花,記憶和感情太多,難以承載,不知回頭。此時,卻感謝眼前這個男子所給予的溫熱情懷。
我們選了個角落坐了下來,要了瓶薄荷酒。酒吧里煙霧彌漫,有些嗆人。我從包里拿出煙遞給了他一支,迅速點燃。煙霧繚亂中,我看不清他的眼楮,但這微薄的情誼卻幽深難測。我的心里卻是悵然的歡喜起來,我是需要傾訴,可再多的事,再多的人,從何說起,又如何可以說的清楚。我覺得自己應該沉默,亦沒有什麼話可以說。
我端起酒杯,把酒緩緩的倒入口中,薄薄的清涼充斥唇間。
「愛總是會給我們太多的期許,總是希望佔有和膠著。但最終都會覺得厭倦,不知道該往哪里走。」他的目光無比深邃凝重。
「離開的這段時間,我一直在想,人與人之間,若要到了彼此離散的時候是真的一點辦法也沒有。」
「那又如何,總有一些人會留在你的心里,你的意念會讓你選擇記得。」他夾著煙,淡漠的對我說。
「你的確沒有說錯,從相愛的那一瞬間開始,我們便把自己的一切釘在了對方的十字架上,直到被對方吞沒。」
「我們或許都是太過認真的人才讓感情如此苦楚難懂。這世間的諸多心酸苦楚,顛沛流離,人情淡涼,種種我們都有分曉。我們是太過敏銳的人,其實我們不必去了解或者懂得。因為不懂,所以才會感覺快樂。所以有些事情,無知亦是快樂。」
「有時,我會看到自己的靈魂在寂寞的走廊里穿行,除了黑暗的潮水,痛苦穿越一切永恆。」
「我們到了這個年紀,身體里的一部分已經死去,總會覺得孤獨。」
我微微的笑著,為他斟滿了酒,然後一揚脖喝光了杯中剩下的酒。煙在幽暗的燈光下忽明忽暗,他的臉漸漸的變得模糊起來。我想,我的眼底一定是盛滿了淚水。我低下頭,偷偷的拭去。在陌生人的面前,眼淚是羞恥的廉價的。
「我們是如此相近的人。我可以抱抱你嗎?」他起身站到了我的身邊。我亦緩緩的站起身,把自己埋在他的懷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