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葉楓早已沒了煙火的心情,手機屏幕映照她清冷的面容,有些雜亂的發絲。撥通掛斷,倔強的反復撥打,沒能听到子浩接通的聲音。
明明知道吵雜的聲音,子浩听不到電話。執著的葉楓卻整整撥了半個小時。最後,葉楓放棄了,她選擇了撥打另外一個號碼。
電話接通了,「做什麼呢?」葉楓問。
「邊吃飯邊听長輩們用嚴肅的表情談論著過期的「國際風雲」,同時接受牢記國家,相信政府的革命教育。」
「你相信啊。」
「當然信啦,現在政府指著一頭驢告訴我是驢,我一定相信那不是頭驢。」孫俊笑了笑︰「說說你吧,大過年的做什麼在?」
「看煙火啊。」葉楓回答。
「怎麼感覺你不高興的樣子?我剛才這麼犧牲水準跟你講話,都沒听到你的笑聲。」
葉楓沒有回答。
「不開心?」孫俊輕輕的問︰「煙火不好看?」
「不想說。」葉楓回答︰「因為……算了,還是不說的好。也許這叫,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吧。」
「那丫頭,告訴我,怎樣能讓你開心?」孫俊問。
「要是我年輕五歲呢,我會告訴你讓個帥哥捧束玫瑰過來,年輕十歲呢,我會告訴你讓天上飄彩虹,可是我現在只希望,能夠回家,自己的家。」
「傻丫頭,你啊,總是傻傻的,卻又透著點聰明。」
「你為什麼不換一下,說我聰明的,透著點傻。起碼我會高興點。」
「聰明透著點傻,那叫小聰明,傻傻的透著聰明,那叫扮豬吃老虎。懂了沒?我在表揚你。」孫俊說。
「扮豬吃老虎,我吃了誰了?」
孫俊想了想,若是他今天喝酒了那他一定毫不猶豫的說出︰「我啊~~~」可是他今天喝的很少,璐璐正在不遠處陪著佷兒放著二踢腳。
「你家大爺啊。」孫俊回答。
「哎,你也跟著小蕾瘋丫頭這麼叫他了。」葉楓回答︰「不想說這些了。」以往跟人談論,十句有一半葉楓都會提到子浩,今天她卻不想提,覺得很累很累。
「丫頭,我想幫你。可以麼?」孫俊听到了葉楓不自覺的嘆息,他心里一陣的抽痛。
「我沒事。」葉楓回答。
「是不是想要新年禮物?」孫俊說︰「不要再讓我送你一句新年快樂了,這種禮物對我來說真的很掉價。」
葉楓沒有說話。許久後,卻听到孫俊已經掛了電話。葉楓笑了,天下的男人也許都一樣吧,頭都朝上看,永遠听不到女人的聲音。子浩如此,何況這麼遠,充其量算的上普通朋友的孫俊。
十幾分鐘後,遠處的廣場煙火突然停止了。主持煙火晚會的女子用甜美的聲音說到︰「這是從一千多公里外的大連來的祝福,他要求把今天最美的煙火,送給他心中最重要的人,丫頭。丫頭今天也來看煙火了,但是她很不開心。所以原來外地的他很想親手點燃這束煙火,可惜他錯過了。他想告訴丫頭,這個世界即便點燃的人不知道珍惜這束煙火,而在他心里這束煙火永遠是最美的。願丫頭能夠天天開心。」
話音一落,一束光芒,從地上騰空而起,煙火在空中綻放,鮮紅如血。
葉楓突然迷蒙了雙眼,心中有了一絲的波瀾,很久很久沒有的悸動,如平靜的大海起了波瀾,漆黑的內心進了螢火蟲,雀躍興奮又彷徨。葉楓是懂得愛的人,每次她都努力的愛著對方,想為他擋風遮雨,想為他分擔憂愁,甚至可以為他畫地為牢。而這一次,有一種感覺像激發了她沉睡的小宇宙,瞬間被一種神奇的東西所包圍,有點甜,有點暈,這種感覺葉楓從來沒有過,也從來不明白,它叫做——被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