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見子書猶豫,臉一沉︰「還愣在那里做什麼,沒听見哀家的吩咐嗎?」
子書只得應聲是,端起酒杯緩緩走過來。瞥眼只見平陽王景旭正定定地瞅著自己,眸子里閃爍著意味不明的光芒。
子書微微屈膝,雙手奉上琥珀杯︰「皇上請!」
景昊瞪了她半晌,猛然一把奪過酒杯,狠狠地擲在地上,酒杯摔得粉碎。那琥珀色的美酒在光可鑒人的地面飄灑開來,色澤愈發艷麗奪目。
子書一愣,不由自主地退後一步。
景昊戟指向她罵道︰「誰要你來獻殷勤?丑女人,就憑你也配做朕的皇妃?為何不去照照鏡子?」
子書的臉刷一下全無了血色,蒼白得近乎透明。
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尤其當著自己父母的面,這樣的折辱猶如一柄鋒利的短劍,生生刺進子書的胸膛,鮮血淋灕,痛徹心肺。
自景慕之叔佷起了爭執,墨寅夫婦一直噤若寒蟬。此刻見女兒遭到如此羞辱,馮氏早已淚盈于睫。
但是,很快的,子書便回復如常,神情淡漠,默不作聲地低頭退過一旁,一副事不關己的態度。
其實子書樣貌本不丑,眉清目秀的,只是在後宮這個美人雲集的地方,如她這般便太不起眼,只能算作中下之姿了。
冷眼旁觀的景慕之見到子書小小年紀便表現得如此泰然自若、波瀾不驚,不禁輕「咦」一聲,注意起這個女孩兒來,而景旭更是目光灼灼地瞧向她。
這一來,太後也對子書有些刮目相看了。
在此緊要關頭,偏偏還有個不識趣的來湊熱鬧。只見子妍又端了一杯酒,裊裊婷婷地行至景昊面前,嬌滴滴地道︰「皇上,臣妾敬您一杯!」說這話時,斜睨子書一眼,掩嘴一笑,躊躇滿志地遞上酒杯。
滿以為景昊憐香惜玉,不會駁了美人兒的面子。豈知他正在氣頭上,一甩手便掀翻了酒杯,怒氣沖沖地拂袖而去。
太後瞥一眼杏眼含淚、滿臉委屈的子妍,冷哼一聲,搖搖頭離開了。
一場華麗麗的家宴就此不歡而散。
子書見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也起身告辭。
走到宮門口,不知是否湊巧,總之是與景旭相遇。
景旭今日著一襲月白錦衣,更襯得他飄逸出塵。他定定地看住她,眼里有疑問,更多的是關切。
子書嘴角輕揚,彎起一個弧度,匆匆施了一禮便轉頭離開。
她細瘦縴巧的身影漸漸沒入黑暗,恰如一縷似有若無的輕煙,淡得教人心痛。
景旭呆呆地站在原地,心底某個最柔軟的地方似被觸動,微微顫栗了一下。
槿娥見子書回來便坐于案前對著燭火出神,不言不語,心下奇怪,悄悄問思琴。
思琴卻不許她多事,親自斟了子書最愛的雨前龍井奉上。子書聞聲回頭,燭光下一張小臉蒼白得有些不真實,接過茶盅的手也在微微發抖。
思琴知道她心中委屈,但從不在人前示弱。暗暗嘆息這位主子好強的性格,也想不出什麼更好的言語來勸慰她。
就這樣坐了大半夜,五更時分子書才上床和衣而臥。
快到午時了,槿娥進來問︰「娘娘還沒醒麼?」
思琴忙示意她噤聲,輕輕地道︰「讓娘娘多睡會兒。」
槿娥面現為難之色︰「平陽王爺來啦。」
作者題外話︰清明節這幾天偶要外出,提前向親們請幾天假,5日晚回來更新。謝謝一直支持如玦的親愛的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