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御書房的第一天,宇文宸在勤政殿與一干臣子們議事,一直到晚上都沒有出現,子書暗暗松了口氣。
這里的宮人不多,二名貼身近侍听候使喚,外加二名端茶送水的宮婢。子書身為侍讀,倒成了這里管事的。四個宮人到底熟門熟路,對新來的管事都不怎麼待見,愛搭不理的。子書生性隨和,也不同他們計較。
據說宇文宸極少在御書房發病,大多是回到自己的寢宮,因此寢宮的下人換了一茬又一茬,御書房的這幾位卻是安然無恙。但瞧他們也是戰戰兢兢,惟恐出錯兒,惹怒暴君。
子書听到這個,心稍稍放寬了些。
萬料不到子時剛過,門被敲得山響,一眾下人全從睡夢中驚醒。
「快快起來伺候,皇上駕到!」余慶氣急敗壞的聲音。
子書嚇得一顆心通通直跳,急忙翻身坐起。等到奔出殿外,四個宮人已經跪在那里,鑾駕到了門口。
子書暗暗叫苦,急忙跟著跪下。想不到暴君精神頭真足,深更半夜的還要來御書房。
宇文宸下了步輦,匆匆進了殿中,立刻埋頭在書案,開始批閱奏折。
宮人們按部就班,端茶遞水的,把扇的,該干什麼干什麼。子書不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麼,侍立一旁,有些不知所措。
宇文宸瞟了她一眼︰「磨墨!」
子書慌忙應了一聲,過去拿起硯台,小心翼翼地開始磨墨。
宇文宸伏案疾書,頭也不抬。他不出聲,宮人們更是連大氣也不聞喘一口,殿內異常的靜謐。
子書站在宇文宸旁邊,剛好可以看見他的側臉。他的鼻梁猶如雕塑一般挺直好看,長長的睫毛仿佛羽翼,在眼瞼下投下二圈陰影,掩蓋住那對鋒芒畢露的眼楮。
子書看得有些呆了,冷不防宇文宸將手在案上一拍,霍地起身喝道︰「豈有此理,活得不耐煩了!」
子書手一顫,硯石險些掉下來。再看那幾個宮人,更是噤若寒蟬。他,他這是在說誰呢?
只听宇文宸接著罵道︰「膽敢以身試法,濫用職權,賣官蠰爵。一旦查實,朕立刻叫他人頭落地!」
不是在說咱們!子書連同幾個宮人暗暗長吁一口氣。
「余慶听好了,明日早朝,即刻命大理寺徹查此案,不得有誤!」宇文宸大聲吩咐。
暴君處理政事頭腦可清醒得很吶!子書心下感嘆,他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呢?國家大事面前英明果斷,卻又喜歡濫殺無辜,雙重性格真是教人捉模不透。
耳听得沙漏已到五更,宇文宸這才打了個呵欠,合上剛剛看完的一份奏折。向余慶道︰「回宮!」
子書帶著幾名宮人跪地恭送,宇文宸連眼皮都沒抬一下,一陣風似的出去了。
上蒼保佑,這一天平安無事!
明天呢,明天又怎樣?
作者題外話︰不好意思,這章硬是拖到今天才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