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把玉梳是景旭送給她的定情之物,也是唯一的念想。如今被人搶了去,活在這世上還有何意義?
子書愈想愈難過,淚如泉涌,怎麼也止不住。
童玉茹分明是覬覦寶物,這才蓄意誣陷,趁機搶奪。只是自己一直貼身收藏,很少示人,她們是如何知道的?
對了,與自己同房的的這個小丫頭姽是見過的,莫非是她走漏風聲?
想到這里,子書猛然看向姽,眼神犀利。
姽心中有鬼,一見子書這樣凌厲的表情,立時嚇得往後退去。
子書厲聲喝道︰「你跟她們串通一氣害我?」
「不不不……」姽連連倒退,後背差點撞上牆,「我不是故意的……子書姐姐的玉梳好漂亮,那日我跟幾個姐妹談起……」
子書嘆了口氣,既然是無心之過,又怎能怪她?只好自認倒霉了。
玉牌倒也罷了,只是那把玉梳被她們搶去,實在是心有不甘。然而自己一介弱質女流,在這深宮無依無靠,即便被人害死也無處喊冤去呀。
「對了,你怎麼到浣衣局來的?」
到這里來的不是年老多病,就是戴罪之身,這小宮女也不過十六七歲,想必犯了什麼事被發配至此。
一提起這個,姽眼圈兒便紅了︰「我先前是在李美人的桂福宮服侍的,桃紅姐姐弄壞了美人娘娘的衣服,卻偏要賴在我身上。我在這宮里沒什麼靠頭,又不會說話,便被罰到這里來受苦。」
唉,也是個老實苦命的孩子!
子書暗暗嘆息,起先對她的些許怨恨此刻早已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深的同情憐惜。
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
心愛之物被搶走,卻並沒有換來片刻的安寧。子書身上的傷還沒有痊愈,風姑姑便催著她上工干活兒。
每日要洗幾大堆衣物,主子娘娘們的衣服質料上乘,除了要加倍小心防止弄壞外,洗起來尚不覺得如何費力。但各宮太監宮女的衣物也一古腦兒抱了來,這些衣服一浸水就變得死沉死沉的,又費勁又耗時。
當然好事兒是輪不到子書的,她只配洗下人的衣服。天還沒亮就被叫起來,一刻不停地干,甚至連喝口水的功夫都沒有。一直到太陽落山,大木盆里還浸泡著滿滿一盆髒衣物。
姽看著不忍,悄悄揣了個玉米餅塞給子書︰「子書姐,快壓壓饑吧,你一整天都沒吃東西了,小心餓壞了!」
子書狼吞虎咽地吃完,又趕緊開工。洗不完這些衣服,風姑姑是不準她睡覺的。
二只手臂成天泡在水里,有些還未愈合的傷口開始潰爛流膿。當晚子書就發起了高燒,嘴里不停地說胡話,神志不清。
姽拿布蘸了冷水給她敷在額上降溫,但似乎作用不大,高燒依然持續不退。
次日天亮的時候,子書渾身燒成火炭,雙目緊閉,呼吸微弱。
姽慌了神,去求告風姑姑找太醫來給子書瞧瞧,可風姑姑毫不理會。
「這種下賤胚子,死了倒干淨!」
風姑姑冷冰冰的一句話,讓姽淚流滿面,回來守在子書床前,絕望地失聲而哭。
作者題外話︰兩文同更,實在有心無力,天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