恆王府。
夜,漸深。
無雙臨窗而坐,看著雨水從天而降,滴答滴答的濺在窗台上。
耳旁彌漫著悠揚琴音,早前如意出去打听過,說是恆王在撫琴。無雙啞然,他還真有閑情逸致。
她在這兒心煩意亂、不知所措,他卻有心情作樂怡情。不過,不得不承認,他琴技之高,讓人折服。這曲子很是特別,無雙雖是第一次听,卻有股莫名的熟悉感。
雨聲、笛音交錯,確實也別有一番滋味。
讓她不禁來了興致,讓如意取過房中的琴,就當是苦中作樂也好,既然他都放得開,她又何苦作這糾結模樣?
就算無法結緣,也不必結怨吧!
改賜給蕭君奕,不過是皇命難違,她不能怪任何人。再者,這條代嫁之路也是她自己選擇的,不管後果如何,她都要勇敢的接受。
素手撫琴,明快清澈的旋律飛瀉而出。恆王的琴音忽而一頓,她才驚覺自己唐突,想要收手之際,另一頭的琴音再起,婉轉纏綿,竟攀附上她的旋律,不急不緩,仿若溪水涓涓而過。
沒有誰勝過誰,也沒有誰主導誰,這只是一曲合奏,抑或一場發泄。
曾有人說,她撫琴,剛勁有余、柔美不足。所以她彈得好《廣陵散》,卻彈不了《花月夜》。而恆王的音律卻恰恰相反,幾個起音,幾個回調,便已將剛強繞指柔了。
這樣兩股琴音相遇,便注定了天衣無縫,以至于整整一晚,無雙睡意全無,坐了一夜,彈了一夜。
翌日清晨,雨停,琴音漸歇。
無雙手臂酸麻,許是太累的緣故,人竟有些木然。她有些想連晟了,因為這一身琴技師承于他,所以每次只要一彈琴就會想起他,也不知道如今他還好嗎?
連晟有那麼多朋友,少了一個無雙,應該也影響不大吧。
她想著,只盼一切如他所願,永遠不受官場束縛,在渝州快樂的生活。
「沒想到王爺不僅人長得俊,就連琴都彈得那麼好。」如意感慨著,無雙還在想連晟,並未搭理。
她繼續給無雙補著妝,遮住一夜未眠的愁容,很快,濃濃的新娘妝讓人眼前一亮、明艷逼人。不過,如意還是覺得不上妝更好看,自然清透很是可人。
一切收拾妥當後,無雙被恆王府的人送到了蕭府。
可是,蕭君奕一直不來迎親也就罷了,居然將府門緊閉,連個下人也不出來迎接。
「蕭君奕!」無雙氣得咬牙切齒,恨不能沖上去踹爛蕭府大門。
如意抱著她,「忍啊,小姐,你不是說什麼事只要忍一下就行。」
「我都忍了他一上午了!」無雙從沒見過這等事,居然將新娘子拒之門外,「好啊,他不想娶,我還不稀罕嫁呢!」
說著,無雙要下馬車,如意將她拖住,「京城拜堂吉時是在下午,所以……所以他也不算遲到。小姐,再等等、等等……」
兩人正拉扯著,車外忽而響過馬蹄錚錚之音,無雙拉開車簾,隔著紅薄紗看見一個男子騎著駿馬飛奔而過,與此同時,府門大開,立即有下人出來,十分恭敬的牽過他的馬。
好啊,終于肯回來了!
「蕭君奕!」無雙忍無可忍,沖出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