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法王遭忌
趙駟兩人沒有歸隊,而是折返回了商城,到了那里,找到一家客店,為了不引起懷疑,他們以外國人的身份住下來。在喬裝改扮,改名換姓上,任何人都比不上趙駟。羋宣兒又想起他們那段同甘共苦,逃避商君追殺的日子,那時候,天天危險重重,羋宣兒卻覺得開心、刺激,她身邊有了趙駟這個好哥哥好情郎,她什麼也不怕了。
轉眼物換星移,趙駟再也不是那個被人追殺的不得意的秦世子,他有了身份和地位,在大秦,沒有人再敢動他、輕視他,但他卻拋棄前嫌,向昔日的仇敵示弱。當然,羋宣兒再也不是那個人盡可夫的小神女,她搖身一變,成了大秦少公子,就連身邊的趙駟,也不知道她的底細。
夜里,他們潛入將軍府,查探商鞅的動靜。將軍府屬于軍屬衙門,與咸陽的大良造官邸的豪華不可同日而語,但這里的堅固險要也讓趙駟深深倒吸一口冷氣。他們來到大廳,看到里面還亮著燈光,左庶長大秦公子趙良正在秉燭夜讀。
趙良何許人也?他是秦孝公的渠梁的異母弟,公子趙駟的親叔叔,趙良的母親趙夫人是趙國公主,是趙駟母親的親姑姑,無論從母系還是父系,他們的關系都十分親近。趙良自始至終擁護變法,與商鞅關系私密,與贏氏宗親卻關系疏遠,因為他在兄弟中排行第七,被大秦族人們稱為王八老七。
前些天趙駟兄弟經過這里,趙良也隨商鞅迎接他們,卻對他們並不熱情,不但趙駟不怎麼理他,羋宣兒也覺得他不舒服。
趙良一邊看書一邊搖頭,看來他心情不佳,根本無心看書。趙駟拉著羋宣兒要走,羋宣兒卻從口袋里模出一塊小石頭,隔窗投向公子趙良。趙良翻身而起,一躍跳出窗外,手中劍同時出手,朝羋宣兒猛刺一劍。
羋宣兒沒想到這發呆的將軍術數伸手竟然如此之快,她嗖地躍身而起,躲過一劍。身後的趙駟卻被來劍點到,他側身一轉,拔劍擋住,嘴里大贊︰
「七叔好身手!我是趙駟!」
羋宣兒還沒明白過來,趙良已經把長劍放回腰間,傳說大秦宗室無論男女,個個都是劍術高手,如今一見,果然不假。看趙駟兄弟站在那里錯愕,趙良也不多話,一手拉著一個,把他們讓進屋里。
趙駟開門見山,把來意說明。
趙良沉默地說︰
「是我勸商君去的,我勸他向孝公哥哥歸還商城、于城十五都,勸他不要貪圖商于的財富,不要過分看重自己在大秦的權勢地位。卻沒有勸他辭官。這些天听到外面風傳商君辭官,我也不安。所以,我在城中加緊戒備,以免邊界發生風吹草動。這不,你們看看——」
羋宣兒不等趙駟開口,伸手搶過密報,原來他們剛一入住那家客棧,店家就報關,說這里來了兩個外國人。羋宣兒驚奇不已,她把密簡遞給趙駟,趙駟不由倒吸一口冷氣,對商君的法制又有了新的理解。
趙良揶揄地問他們︰
「你們晚上住哪兒?」
趙駟不開口,羋宣兒做了個鬼臉,然後拉著趙駟向趙良行魏國之禮,口中念念有詞,說︰
「魏國鐵匠魏二的小跟班魏小和鐵匠魏二向將軍大人施禮。」
趙駟和趙良都被他滑稽的表情和表達搞笑了。
當晚,他們住在將軍府,叔佷三人同塌而眠。第二天,探馬來報,得到確切消息,說大良造受到孝公強烈挽留。孝公不但送了商君三座宮殿的財富,還對天起誓,要與商君共享天下,商君深感孝公支持至誠,沒有辭官,而是帶著運送財物的財物的大隊人馬,正在返回商城的路上。
羋宣兒總算放了心,趙駟再也不提追回商君的事情,他們隨即辭別趙良,快馬歸隊。
趙良看著趙駟和公子霸遠去的背影,難過的搖搖頭,對天長嘆︰
「商君危矣!趙良啊,你身為大秦公室,又為商君摯友,山雨欲來,你怎麼應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