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密道
羋宣兒被公子虔的玩笑話激怒,她推開他的手,縱身一躍,跳進那條深不見底的地溝。兵鬼拉她沒拉住,也跟著她跳進去。
公子虔抱著白起,用胡子親親他總是露著笑容的小嘴,問他︰
「他們都跳下去了,我們也跳嗎?」
白起手舞足蹈,眼楮看著深溝,喉嚨里發出嬰兒的喃喃聲音,逗得公子虔大笑不止。公子虔作為大秦王室貴族,是秦國舉足輕重的人物,雖心機縝密,令人生畏,卻生性豪爽,平民化且見義勇為。
當年秦孝公為了推行變法,不得不對自己最親近,最信任,最倚重的人開刀,割了公子虔的鼻子,才把頑固抗法的老貴族氣焰打壓下去。說起來,公子虔並不是頑固不化的人,他就像商鞅在咸陽大街擺出的那幾塊金子一樣,只不過是商鞅變法的誘餌和犧牲品。
如今商鞅已經伏誅,大秦老百姓把矛頭對準他公子虔,本來是他意料之中的事,但他卻沒料到民憤竟是如此之大,而且直指趙駟和樗里疾兄弟倆。公子虔感到事態嚴重,兩個佷子任何一人出了事,大秦就會陷入秦孝公登基之初那種長期的痛苦和內亂。他作為宗室重臣和國君至親,有責任控制事態,找到民怨發泄的出口。
小嬰兒白起的出色表現給了公子虔靈感,他折斷一些香竹,把竹竿用力插進深溝,進而判斷溝壑的深度,用竹竿插在溝邊,進而標記溝壑的長短和走向。這麼一來不要緊,公子虔發現這條深溝很可能是一條地下通道,橫豎交錯,綿延曲折,一路延伸到咸陽方向。
做了這些,已經是第二天的清晨,跳進深溝探險的羋宣兒和兵鬼也出來了,他們帶來了更為震驚的消息,地震震出一個很大的地下深坑,坑里全是散亂的人馬尸骨,數量多的無法估計,他們認為那些人馬是大秦武士。
公子虔謹慎的問︰
「可能是修建地道的奴隸和民工,你們可要看仔細了。還有,有沒有發現白媚兒的尸骨,她現在對我們非常非常重要,我要親自當仵作驗尸。」
羋宣兒咬牙不語,兵鬼替她說話,卻被公子虔制止。公子虔抓住羋宣兒的肩膀,又讓她仔細看看他手中的嬰兒白起,說︰
「看看白起,孩子,你還不如一個嬰兒麼?作為大秦公子,首要的品質是敢作敢當,你怎麼連做的勇氣都沒有?難怪你哥哥說你是個扶不起的阿斗!」
羋宣兒不知道「阿斗」是什麼,只知道那是伯伯對自己的又一次無情羞辱,她氣得滿臉通紅,渾身發抖,再也忍受不住,沖著公子虔大吼︰
「既然你認為我不如個嬰兒,為什麼還要罵我,還要逼我做事?告訴你,那人馬坑絕對是大秦的士兵,因為他們身上有標志,散落的兵器也暴露了他們的身份!還要告訴你,白媚兒我把她埋了,埋在一個你永遠也別想找到的地方,她是我的女人,我不允許你踫她!」
公子虔笑了,說︰
「你只有這時候才像個大秦人,可是,你不夠冷靜,很容易被激怒,從而亂了方寸,作為大秦唯一的公子,你要學會處亂不驚。你既然對自己的結論如此肯定,那麼,請告訴我們,這深溝是什麼?既然你對你的女人那麼袒護,那麼,請問,她為什麼對這塊連你都不知道的大秦公室重地如此熟悉?」
羋宣兒氣呼呼的說︰
「深溝就是深溝,是地震引起塌陷罷了,有什麼值得懷疑的?至于白媚兒,她雖然到我身邊不久,但我知道,她只不過在商君身邊呆過一陣子而已,就讓你如此恨之入骨嗎?」
公子虔也不說話,抓住羋宣兒的手臂,帶著她查看他用竹竿做了標記的深溝。
羋宣兒恍然大悟,這無疑是一條修築奇特的人工密道,看來,公子虔是對的,她不得不對白媚兒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