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娘娘,劉淑人來給您請安了,正在殿外候在。」柔晴站在太後身前,福身稟報。
皇太後此刻正半倚在貴妃榻上,手上持著的是一卷資治通鑒,听了柔晴的稟報,半晌未答話,似是陷入了沉思。
柔晴看著太後半響不語,恭敬卻是有些蔑意的問道︰「太後娘娘,她昨日初次侍了寢,今日按禮來給太後娘娘請安,太後若是不想見她,奴婢可以回絕了她。」
太後回神,捋了捋鬢發,慢聲問道︰「柔晴,你可記得,殿選的時候,哀家說劉淑人的爹爹與你的爹爹是摯友。」她說完,便放下了手中的書卷,看著柔晴。
柔晴一愣,綻開了笑顏︰「娘娘,奴婢不知……」
太後止了話音,盈盈起身,金色的拖裙漫過黑色的大理石地面,她的眼角雖已有了淡淡的細紋,但仍然是風韻猶存,也難怪當年會將先帝的心牢牢攏住,雖說愛不一定是因為容顏美麗,但帝王的愛,誰又能保證得了他不是因為眷戀著那傾國傾城的容顏?
高髻上斜插的發簪上,金色的流蘇微晃,雍容華貴,她轉身,浮起一絲慈愛的笑,「哀家也不瞞你了,當時覺得這孩子乖巧極了,挺像哀家的佷女,怕皇兒不留她牌子,便借了你的名與她,日後,你便多多照顧她些吧,也免得叫旁人胡亂猜測。」
「那太後為何不讓表小姐進宮呢?歷朝歷代不也都是這樣嗎?」柔晴听了,卻是疑惑更重。
「哀家知道後宮是個什麼地方,也許是哀家自私吧,她還是留在府里,慢慢找一個琴瑟和諧的夫君要遠比在皇宮里日日勾心斗角的好啊。」太後說著話便已然端坐了主位,佛了佛手,「宣劉淑人吧……」
這是繼殿選之後劉詩繯第一次覲見太後,她將緹吟留在慈寧宮外,獨自一人邁入主殿,待看清主位上的太後時,恭恭敬敬的行了跪禮,口中道︰「嬪妾參見太後娘娘。」
太後細細的看了看她的身形,緗色的織錦衣裙,蛾眉曼睩,雪膚花貌,得體而不招搖,遂滿意的點點頭,笑著道︰「免禮,快起吧。」待劉詩繯站定,便道︰「賜座。」
劉詩繯惶恐的道︰「嬪妾不敢,嬪妾今日是來給太後娘娘奉敬茶的。」
太後的表情有了一瞬間的凝滯,劉詩繯低著頭並沒有看到,她卻又輕輕笑了,道︰「難道奉敬茶便不能陪哀家聊聊嗎?」
劉詩繯抬頭,正好看到了太後眸中一閃而過的諷刺,一愣,卻也不知道自己究竟何處做錯了,只福了福身,坐在了一旁的陪坐上,卻是疑惑叢生,為何太後對她前後的態度變化這般大?她小心的抬頭看了看柔晴,正對上了柔晴一臉的茫然,便急忙低了頭,慢慢的絞著手中的帕子。又似憶起了什麼,從廣袖中將一個淺栗色的手繡提花香袋拿了出來,言︰「嬪妾也沒有什麼好東西可以送給太後,這個香袋,是嬪妾親手做的,用川貝子、血蠍、乳香、末藥、冰片、丁香、甘松、藿香、檀香、樟腦制成了香粒,嬪妾聞著味道還好,太後若是不嫌棄,便收下吧,」
太後和藹的拍了拍她的手,接過了香袋,那彩色的絲穗垂著,繡著一朵朵艷麗盛開的鳳仙花,很是精致漂亮。
「難為你有心了,真是不錯,哀家這便收下了。」
柔晴轉身出了內殿,太後柔聲問道︰「怎麼今日才來見哀家,為何早些日子不來呢?」
劉詩繯羞澀的笑了笑,那美麗的容顏一瞬間如花開,「嬪妾雖是入了宮,但沒有太後娘娘的召見,不敢隨意來拜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