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公子喜歡以武力相要挾嗎?」墨旒汐抬手輕輕推開那脖頸間的冰涼,抬頭看著男子的眸子,聲音不高不低,剛剛好讓那兩個糾纏在黑衣人中的侍衛听到。
男子出劍本就是為了嚇唬嚇唬墨旒汐,此刻見她一臉淡然,也隨她推開了劍,只將短劍折入劍鞘,背對著那些黑衣人做了個退後的手勢。
侍衛听到自家主子的聲,急忙從殺伐中抽身而出,黑衣人得了令,似乎沒有阻攔二人的意圖,兩人在毫無阻攔之下很快便飛身到了墨旒汐近前,自然也看清了那白衣男子收劍的動作。
「小姐,您沒事吧!」
「我沒有事,你們去馬車上吧。」
看那二人上了馬車,重新駕起了馬兒,墨旒汐也不再說什麼,夜色中只環了環臂,等著那男子的回答。
那男子聞言,頓了頓,蔑聲冷冷的道︰「姑娘還是回馬車上去吧,到了府上,在下會讓姑娘知道想知道的!」
墨旒汐深深看了一眼那男子,神色中的倔強那麼深,點了點頭,清了清聲,方才道︰「既然是公子說的,希望公子能遵守諾言,按規矩辦事!」
說完便看也未看那男子,在兩個便衣侍衛的攙扶下,盈盈進了馬車,沒有狼狽,沒有落敗,依舊是那麼驕傲那麼嬌艷如花的樣子。
她不知道她轉身之後,那白袍男子露出了一絲贊賞的笑意,雖然只有一瞬。
一個女子能這樣在完全落下風時依然處變不驚,沉著冷靜,倒印證了自己的想法,她的確不是個普通人!
馬車繼續前行,不過早已不知不覺的變了方向,那些黑衣人熄了火把,不露痕跡的團團圍繞在馬車周邊,似松實緊,看來是打定了主意一定不能讓她們月兌身。
依然是郊外,不過是比剛才的路要稍微好一些,並不見得有多荒涼,卻多了些雅靜。
一路上,墨旒汐並不曾挑簾去看那路上的景致,也沒什麼心思去看,她並不想知道要去哪里,是因為她知道自有人會注意,橫豎都要面對,她還想留一點體力和神智,上了馬車後便一直閉著眸子養精蓄銳。
腦中今夜的情形一幕幕閃過,從出宮到入了紅妝樓,再到那個莫名闖了進來的醉醺醺的男子,再到在路上被劫,等等,男子,難道,是那個莫名闖進來的男子?
那個在紅妝樓見過的男子,比中原男子要魁梧些的身形,眉清目秀還帶了絲妖艷的臉,周身圍繞著矜貴灑月兌之氣,難道,真的是他?否則,還有誰會知道她如今的存在,這麼短的時間內,他的速度倒是快的狠!
那麼,現在出現的這個男子又是誰?是屬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墨旒汐腦中一堆的問號,卻無從得到解答,也難怪,她在宮中的兩年,嬪妃之間的勾心斗角,讓她早已將傅阮枰教授她的那些真正的謀略忘卻了。
行了良久的路,就在墨旒汐要不耐煩之際,馬兒在一聲「吁」之後,停在了一所宅院前。
墨旒汐感覺馬車停了下來,睜開了眼眸,素手挑起了身側的簾子,一所樸素的宅子出現在眼前,兩座石獅子威風凜凜的立在宅門兩側,如今高高的台階上那宅門大開,兩列家丁一路從門口排至她看不見的內里。
高高的牌匾上書著兩個鎏金大字,「全府」,墨旒汐皺了皺眉頭,如此派頭,看起來也是非富即貴啊,只是不知為何,她從未听說過。
她總覺得這府邸像是新近清理過一般,那高高的屋檐上連一絲灰塵都沒有,古宅的破敗感也沒有,這樣的宅子里住的究竟是誰?若是個商人還好,若是朝中顯貴,只怕,她這下,就有麻煩了!
正這般想著,便瞧著剛剛那一身白袍的男子打馬至她的視線之處,四目交接,卻相互多了些猜忌。
「姑娘,請下馬車吧!」
男子溫溫的聲音響起,似乎只是個平常人家的當家人,掩蓋了那滿身的睿智和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