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燈初上,整條街上人頭攢動,小販的吆喝聲聲聲響起,有賣吃食的,也有賣小玩意兒的,雖是夏季,這極北之地的晚間卻也有些冷氣直冒,人們不著紗衣,卻都是穿著相對厚一些的單衣。
陳頤珊從行宮走的時候,傅胤赫就告訴過她德州夜里涼,叫她換上了單衣,但宮制的單衣,很是不耐寒,此刻風一過,恍然覺得冷。
傅胤赫早就看在眼里,悄悄從馬背的行囊里取出件衣裳,給她披上了身,陳頤珊回頭瞅了瞅身上的衣裳,是那日她落在了龍昇殿的罩衣,輕輕笑了笑,沒有說什麼,她突然有點不敢去看他的眼。
傅胤赫倒是自如許多,似乎這些事情于他而言,本就不是什麼難事,想來也是,女人于他,算是什麼呢?
他勒馬的地方靠一家客棧極近,看來他對此處的陳設很是熟悉,陳頤珊立在原地,看他將馬兒交給了那家客棧的伙計後走上前來,便一言不發的跟在他身後。
傅胤赫一直在她身前走著,步履極穩,但卻很慢,她走著他便走,她停了他便也停下來,似乎是腦後長了眼楮看得見她一般,就這樣一路走走停停的看了下去。
陳頤珊故意停下來不再走,流連在幾個緊挨著的泥人小攤上。
「姑娘,泥人喜歡嗎?買一個吧。」
一個年齡並不大的攤主看陳頤珊不停的看著那個金色的壽星泥人,笑著湊將過來問道,露出一排整齊的牙齒,待看清陳頤珊的容貌時,低低呼一聲,長大了嘴,很是駭然的樣子,似乎在告訴旁人,這樣絕色的女子,他從未遇見過,德州竟有這樣的女子?
陳頤珊有些靦腆的笑了笑,剛欲轉身離開,卻冷不丁撞進了一個人懷里。
暖暖的味道,但那寬闊厚實的胸膛卻讓她的鼻子瞬間吃痛,來不及顧著疼,她急忙退後跳開那個胸膛,下意識瞥向那剛剛傅胤赫站的地方,發現沒有人,再一看那撞了的人,不是傅胤赫是誰!
是啊,這樣熟悉的感覺,不是他又是誰,這樣淡淡的龍涎香,除了他還有誰?
他上前盯著那攤主看了看,冷哼一聲,一臉醋意的道,「看什麼看,把那個,給包起來。」
說著,扔下了一錠銀子帶著那個包好的泥人,轉身就走,不理會身後那攤主一聲聲的「客官,找錢給你呀!」
只是這一次,他緊緊攬著陳頤珊的肩膀,任憑陳頤珊再怎麼掙扎也不再松開。
一路從小街過去,陳頤珊的手上多出了許多小吃食,冰糖葫蘆,燒餅,芝麻糕,皆是德州的名小吃。
傅胤赫只看著她,只要有她喜歡的,多看兩眼,他便一味的顧著付錢,也不曾去吃,陳頤珊看著他一臉冷酷的樣子,想到他一個皇帝,舍了晚膳,來陪她閑逛,便不自覺的把冰糖葫蘆遞到了他嘴邊。
傅胤赫燦黑的眸子在夜色里亮了亮,那綻開的如沐春風的笑容讓陳頤珊有種錯覺,那冰糖葫蘆難道比得上山珍海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