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苑慈安宮佛堂
陸貴太妃跪坐在佛堂里,一手執著念珠,口中喃喃著佛經,似乎外界的一切事物都不會擾了她的心緒,出塵之態讓人見了不自覺的便會跟隨。
福嬤嬤候在殿外,雖然歲月在她臉上刻下了無法磨滅的痕跡,但她姣好的容貌依舊是遮不住的。
瞅了瞅天色,她口中自言自語道︰「快落雨了吧,這樣的大風刮得真叫人害怕呢。」
「吱呀」
殿後的角門發出一聲刺耳的聲響,但在呼呼的風聲中很快被掩蓋,來人身上罩著的黑色斗篷在風中高高揚起,看不清面容。
「你來了。」
一直閉目誦經的陸太妃听到廂房的門開了復關,遂啟唇問道。
「墨旒汐恭請太妃安好。」
來人摘下斗篷,福身行禮。
「晉妃?」
陸太妃聞言詫異著轉過身來,打量了一眼墨旒汐,眸中一副不可思議。
「難道,娘娘不知道是我嗎?」
墨旒汐扶了扶有些松散的發簪,不待太妃叫起便自行起了身,亦一臉疑惑的問道︰「可是,太妃不是知道今夜有人來才開了角門嗎?」。
陸貴太妃起身,撫了撫褶皺了的裙裾,笑言道︰「是啊,哀家料想應該會有人來所以開了角門,但卻沒想到,那個人竟然是晉妃,晉妃坐吧。」
墨旒汐打量了一下這佛堂,除了正中供奉的佛祖便是右手側的兩個圈椅和一個條桌,便隨著太妃的步子坐了下來。
「那太妃以為是誰?」
「哀家以為是那林貴人,今日看她出盡了風頭。」
墨旒汐掩唇笑了,眼中的疑惑之色頓解︰「怪不得太妃今日暗中幫了那林貴人,卻原來是如此緣由,汐兒明白了。」
陸太妃只點了點頭,福嬤嬤為二人端上了茶水便躬身退下了,陸太妃復言︰「如此說來,這林貴人倒是真的針對你了。」
「可不是嘛,也不知她哪里來的這麼深的成見,第一次見面便夾槍帶棒的。」
墨旒汐狀似委屈的怒了努嘴,又接著說道︰「太妃,今日之事,汐兒莽撞了,不過所幸沒什麼事,剛剛去問了,她二人吃了太醫的藥此刻已沒事了。」
「是啊,你真是莽撞了,只是哀家不明白,你若要來找哀家直接來便好,這樣大的動作?」
「汐兒有王爺給的藥,是把握好了分寸的,不會真出什麼事情的,汐兒用這樣的方式是想叫太妃娘娘在這段日子里可以重掌後宮之權。」
墨旒汐看著陸太妃,認真的說道,是的,一切都是她安排的,林鳶說的沒錯,只是,那茶里的不是毒藥,而她也選擇了為人比較和善些的昭儀和良娣,這事也就算揭過了。
「你有這樣的心思和膽識,王兒沒有看錯人。」
似是有些欣慰,陸太妃一副滿意的樣子贊道,從進宮到現在,她能隱了心思連她這王爺的親娘也被迷惑,當真是不簡單。
墨旒汐頓了頓,低頭黯然著說道︰「都是王爺的栽培,汐兒不敢居功。」
腦中不知為何,忽然就想起了他教授她武藝時的情景。
那時候太陽照在身上暖融融的,他扶著她持劍的手,極力正色的告訴她正確的方法,她故意偷偷換了手勢看他不厭其煩一遍遍教她的模樣,只覺得整個世界都是她們兩人的,那樣快活的讓她永遠也停不了懷念的日子,刻在她心頭,隨著歲月的流逝愈加的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