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孩子們那怪怪的歌聲中，凡書下課了，孩子們都喝水、解手、游玩等去了。她才有時間走到一節課都趴在桌子上的這個小男孩旁邊。其實凡書早就發現今天的他和往常有些不一樣，今天他的精神不大好，早上都不和同學們講話了。
「享凡」，凡書撫模著這個頭發硬硬短短，皮膚白皙，長著兩顆小兔牙的小男孩。可以看出，他和這些鄉村里的孩子有些不一樣，他有一雙憂郁的大眼楮，眼珠是褐色的，少了鄉野孩子的潑辣和膽量，在這群孩子中，他顯得太文靜了。剛才他連一句歌都沒有唱。
「享凡，你今天是怎麼了？……和朋友吵架了嗎？」凡書輕聲問到。享凡搖搖頭，他抬起頭，說︰「老師，今天聰聰請假了。」凡書想起今天點人數時，聰聰的確不在。「我告訴你啊，為什麼他不在了」，小享凡正經地說，「他要去找他媽媽。」什麼？聰聰去找媽媽。听說他媽媽是他爺爺家從越南那里買回來的媳婦，平常爺爺們怕聰聰被帶走了，都不準除了爺爺女乃女乃以外人接。為什麼今天享凡會說聰聰去找媽媽了呢？
「享凡，告訴我，是怎麼回事呢?」凡書疑惑地問。享凡白了凡書一眼︰「都是大人，都不理我們小孩的感受。」這是什麼話，這個4歲的孩子有什麼感受呢？
「小朋友希望和爸爸媽媽在一起，為什麼不能呢？」享凡又在糾結這個問題了。凡書有時在想，是不是告訴他說爸爸已經死了，那就可以免去了對這個問題的糾結；但是又怕，孩子進入另一個糾結的漩渦，畢竟謊話是需要謊話來圓的。
「享凡，愛一個人的話，不一定要在一起的……」凡書試著解釋，「等你長大了，就算媽媽很愛你，我們也許也不會在一起的。」
「不在一起，怎麼知道你愛我呢？」享凡不明白地說。
是啊，不在一起的話，是否也能代表仍然愛著呢？還是說，不愛了就自然不在一起了呢？凡書有那麼一瞬間靈魂又在游蕩了，可是她必須迅速地回過神來，因為眼前的這個小不點就是她現在全心全意愛著的人。
「愛你，我可以親親你啊。可是有時候你不是和七七阿姨住在一起嗎？難道你不在我家住，你就不愛媽媽了嗎？」凡書說完就親了一口享凡那白白的臉蛋，給她吻過的臉頰留下了一個粉紅色的印記。
「又是這個，你不正經說話。」享凡用手使勁擦去那留在他臉上的口水，說著，凡書又要吻下去了，小享凡使勁得用手捂住她的嘴巴，同時轉過臉去，灰溜一下，他就跑到外面找他的小同伴了。
凡書還是撥了個電話給聰聰家，確定了聰聰是因為發燒所以沒有上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