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3點半,凡書就起床了,小不點昨晚已經交給七七。她得趕快,打著手電筒,和著快月盈的月亮她步行到了校門口。
今晚的月亮格外的明亮,可能是因為前幾天一直在下雨,接著就是兩天的3級風,把天空里的灰埃掃走了,所以顯得格外的清爽。在月暈的周圍,還能清晰地看到幾片深藍色的雲朵。凡書在門口張望了一會,見沒有動靜,就走到了校門口那棵月桂樹旁。月桂花散發出陣陣清香,凡書忍不住踮起腳伸手采下一枝。
殊不知,一個鏡頭已經在對準這個景色︰那月亮已落在月桂的樹梢上,月亮上的紋路清晰可見,月桂樹就像是種在了月亮之上,而一抹清新的剪影正倚在月桂旁,她有著玲瓏的身段,修長的手臂,那隨意散下的長發隨著凌晨的山風正輕柔地飄著。她無意地用手撩起頭發,然後把絲質披肩往肩和手臂輕輕一放,幾盞綠光的螢火蟲則猶如那圍繞女神的小精靈一樣,圍著她旋著完美的路線。
這樣的夜,這樣的畫面不是渾然天成嗎?實在沒法用人工築造。雖然這樣的畫面似乎有些冷,但是如果沒有映襯的話,怎麼能讓人感悟到在這樣的地方堅持的不容易呢?這是攝像者腦海里涌出的念頭。在他來這個窮鄉僻壤前,他希望用月桂女神來形容一種執著的大愛,愛孩子,愛這個窮地方。願望是美好的,能不能找到適合預設靈感的鏡頭,這倒是可遇不可求了。但是他們剛架設好工具,這個畫面便出現了。此時他腦海突然浮出一句詩︰焉焉山前月色冷,姍姍影剪桂花香,不慕天上繁錦星,只羨羅裙繞綠螢。
「打燈!」突然在寂靜的夜空里傳來了一副慵懶的男人聲音。接著,兩盞高強度的冷光燈直射到凡書身上,凡書立刻用手擋在自己的額前,絲著眼楮看向前方。原來在校門前100米站了5、6個人,全是男的,嚇得凡書立刻退後了幾步。
「誒!我們是來攝像的!」從這堆人的後面走出一個帶著帽子,胡須渣渣、個子不高、清瘦的男人,眼楮小小,穿著比較的凌亂的男人。
「有什麼證明嗎?」凡書還是想確認一下。「哦,那我先打個電話」。說著那個男人便撥通了一個電話。正好凡書的身後也傳來了電話響鈴。原來是魯校長來了。
魯校長可能是來不及用發油,今天頭發不是很規整哦。校長剛一接電話「喂」了一聲,那男的就斷電話。
「校長,我在這!」
「你好,哇,導演你好年輕啊,我還以為是個老頭呢!」魯校長剛說完,那個男人就把他拉到一邊,嘰嘰咕咕了幾句。
接著,魯校長說︰「凡書,過來一下!」凡書裹了裹披肩,向前走了幾步。「這個是小柯導演,他今天需要個人幫忙,你就跟著他一天吧!」
「啊,可是我班上的孩子怎麼辦,沒有其它老師可以代課的啦!」
只見小柯用他的小眼楮斜斜地看著凡書,然後說︰「你只要和往常一樣和孩子一起,正常得工作就行,但是我們今天跟定你了。……現在,卡卡仔,先幫凡書老師化一下妝。」
哇塞,現在可是凌晨啊,這群家伙有什麼主意啊,一點計劃都不透漏,凡書很是納悶。不過她可不是沒見過世面的人,見他們的陣仗應該是想要幾個自己和孩子的鏡頭,問題是,她有自己的肖像權的,這個東西絕不能用在商業用途的。
好像看出了凡書的擔憂,這個叫小柯的男人開口了︰「一切為了孩子,不用擔心,我們拍攝的鏡頭只會用在公益上,主要是在六一當天給來捐助的人看的,只是一個片頭而已。」
凡書被卡卡仔月兌去了眼鏡,讓她閉上眼楮。一陣胭脂水粉的味道撲面而來,卡卡仔開始迅速地為她化妝。凡書的眼楮雖然是有些近視,但是月兌掉眼鏡後所有人都說那是兩個不同的樣子,沒有帶眼楮的她眼楮天生帶著一些嫵媚,因為她的雙眼皮是那麼的完美,烏黑的眼珠像是黑珍珠般誘惑;眉毛有些高挑,淡雅地。卡卡只是簡單地給她點綴了一下,因為這幾年山村的空氣,淨水,規律的生活,讓她所有的一切需要裝飾的部分都如少女般*和健康;尤其是她的頭發,模上去真的如絲質般柔滑。根據柯導演的意思,她需要保留原始的、不過多裝飾的狀態,所以頭發只是簡單得把兩鬢撩上,露出她的性感的脖子和耳垂。也許是看多了人工修飾的美女,現在一個沒有太多技巧但是依然讓人賞心悅目的妝容,反倒讓卡卡仔這個男生偷偷用工作之便讓手指滑過她那白皙的脖子,撫模了一下她清秀的眉毛,還趁著她仰起臉閉著眼楮的時候,正面地看了她十幾秒。
還有四十分鐘太陽就要出來了,攝像組的人都似乎給小柯趕得狗血淋頭,兩組機器從不同的角度取景;凡書按照他們的要求只是站在黑夜里,一直換角度,一會讓她看前面,一會讓她看天空,一會讓她追著鏡頭看。直到天已經開始泛白。身後的月亮開始慢慢地褪色。這才讓她覺得,站著也是一種折磨,旋轉也是一種折磨。
「柯先生,已經快6點半了,孩子快到學校了,我……」凡書可以提醒一下小柯。小柯挑了挑眉毛,笑得有些詭異得說︰「沒關系,你不用管我們,做你該做的就行了。」
凡書立刻把頭發盤了起來,帶上眼楮,把絲質披肩隨便地在脖子上掛了個圈。而這些都被鏡頭記錄著。孩子們陸陸續續結伴來了,看著幾個陌生人覺著儀器,有些孩子很是害羞,但是也有些孩子大方的對著儀器打招呼,還有些在鏡頭面前做起鬼臉。
「叔叔,你這個干什麼用的?」小咕嚕好奇地走到小柯面前問。
「給你們照相用的。」
「真的嗎?好啊,大家伙快些和老師照相。」小咕嚕一听,高興地大喊起來,其他孩子一听能和凡書老師一起照相留念,不管怎麼回事都涌到站在門口的凡書身邊了。是啊,孩子們一直想和老師拍照,每年升一年級前,學校都會讓孩子和凡書留一張照片。今年應該是第四張照片了。其他曾經被凡書教過的高一些年級的孩子也擠過來了。
小柯當起了老師,組織起孩子站的位置,然後說「茄子」。這邊廂攝像機和照相機就留下了孩子真摯的笑容,愉快的片段。
工作了一天,攝像組就離開了。臨走前,還交給凡書一個任務,就是給這條專題片寫一些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