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不要,救命,媽媽,媽媽,你在哪里呢?」凡書躺在醫院的病床上,她正在發燒,而且不停地說著含糊不清的夢話。郭逸听到她喊救命,就覺得自己的齷齪,怎麼也不相信自己對這個自己認識了3年的鄰居做出這樣不可原諒的行為;他原來只以為他倆會一直斗智斗勇,直到分出勝負;他以為她有足夠的倔強,也有足夠的堅強,但是當凡書被擊垮的那刻,他贏了,卻沒有一絲快意。
凡書的身體時不時的抽搐一下,然後就是掙扎;就算醫生已經給她插上了氧氣,可是她還是一副呼吸困難的表情。
「媽媽,爸爸,你在哪里,救我!」凡書伸手在空氣中模索著。郭逸猶豫了一下,還是握住了她的手,而她仍在夢中,但像找到了救生的木塊一樣,感覺踏實了,氣息慢慢地均勻起來。
「凡書的父母是學術教授,他們出差了要一個月才回,自己的爸媽又要三天後才能趕回來,這下該怎麼辦?是通知他們,還是隱瞞下去,等她好了再想辦法呢?又該怎麼說呢?」郭逸現在有些後怕了,他沒有想到自己的惡作劇竟然讓這個倔強的蝸牛倒下了。有可能她有先天性心髒病,等一下要好好問問醫生。
林叔和青姨在接到少爺的電話後,就立刻趕到醫院,她以為凡書真的撞傷了,心痛不已;老爺和夫人對凡書是疼愛有加的,臨行前他們還吩咐多照看一下凡書小姐;現在傷成這樣,她也不知道該怎麼交代了。
「少爺,要不我們還是通知小姐的家人吧!有什麼意外我們擔當不起啊!」青姨憂心忡忡地說。
郭逸低下頭,恨恨的敲了敲自己的頭,然後握緊拳頭說︰「一人做事一人當,我會負責的。」
「啊?少爺,你在說什麼負責啊?」青姨一頭霧水。
這個時候,主治醫師進來了,看了看儀器的數據,又照了照凡書那還是緊閉的眼瞼。護士遞來化驗的各項單據。
「血壓、血糖正常,心律正常,其它的化驗結果都沒有異常的。以前有沒有出現過這種情況?」郭逸和青姨搖搖頭,表示不知道或沒有。「那按現在的情況先休息一下,補充一下營養吧!」
郭逸問︰「我們能不能把她接回家呢?」
「按她的情況,如果家屬堅持我們是無權反對的,不過還是建議留院觀察一下吧!」
郭逸點點頭。
醫院的夜晚是格外的寧靜,那白色的床單讓人覺得世界是那麼的空洞洞的。床上倔強的蝸牛姐姐已經睡了12個小時了,但卻沒有一點清醒的動靜。郭逸探了探凡書的額頭,然後把燈調到了最暗,然後把疲憊的身軀挨著牆壁,心的勞累真的折磨人。
「啊,怎麼那麼黑,不要,快讓我回家,我要回家。放我走吧!」昏暗中又響起了凡書求救的聲音。
「喂,蝸牛,不,凡書,醒醒,怎麼了?」
「我要離開這,不要留我在這里好嗎?」明顯凡書還是在半夢半醒之間,郭逸邊喊著青姨快進來。
「怎麼了,凡書小姐?」青姨听到喊聲,也走進來了。
「青姨,青姨,帶我走,帶我走,不要留我在這里。」凡書迷蒙中似乎看到了青姨的樣子,摟著青姨就哭起來了。
「快叫林叔!」第一次看到凡書毫無主意的哭著的郭逸心被撞得直痛,他抱起凡書,說︰「我們帶你走吧!青姨,凡書可能害怕在醫院,我們回家吧!把我們的家庭醫生麥伯伯請來。」郭逸一邊吩咐,一邊雙手緊緊地摟著凡書。凡書抽泣的聲音越來越小了,她軟軟的窩在一個陌生的胸膛里,而那個惡魔竟然慢慢地平息了,她想也許是爸爸回來了,這個是家的感覺,一個可以保護她的港灣。
凡書沒有醒,一直依偎在一個人的懷抱里。直至郭逸輕輕地安排好凡書睡在了自己臥室的旁邊客房,郭逸這才發現,自己已經是滿身大汗。青姨要求他必須要休息一下,而且青姨要為凡書擦擦身體,所以他不安的回到了自己偌大的臥室。進入衛生間,看著鏡子里的自己,他突然給了自己一個耳光。「郭逸,你這個壞蛋,不知道你在拽什麼?以後要遠離這只倔強的蝸牛,她沒有看起來那麼的堅強。」
郭逸月兌掉那被汗水濕透了的外衣,把自己泡在冷水浴里,好讓自己好好地反省反省。怎麼今天的自己那麼的失常,那麼的沖動。他用食指用力壓了自己的嘴唇一下,然後抿起嘴唇,想起今天那兩人糾纏的雙唇,想起兩人滾燙的身軀,突然,他把自己往下一沉,整個頭都浸入了浴缸里,唯有這自虐的方法方能讓他減少一些自戀和罪惡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