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什麼說它被困了?」男人重復一次,腳依舊站在原地。
「兩重天,喧嘩與僻靜;困獸與星斗;這設計的人可能也在這樣的生活矛盾中,所以才融合了兩種對立的態度。只是,人為的東西始終是人為,即使是想透過這天井模到天,想通過這地窖遁到地,畢竟那不是渾然天成的自由。」
「人生在世,能真正得到自由的人有多少呢?所以還不都是自制一些景致,讓自己幻想一下罷了。」這說話的男人說出的話讓人感到他應該有些年紀和閱歷了。
凡書不敢多留,說︰「我還是先走了。」說完她就想從他身邊快快走過。
那男的說︰「小姐,我知道我會很冒昧,不過我覺得你可以跟我去看看那邊上的房間,也好給我點評點評那邊廂的設計如何?」
凡書一听,估計他是這里的設計師或者是老板。可是孤男寡女,況且自己對男女單獨相處有一定程度的恐懼感,還是拒絕了好。剛想開口,只見有一女人推門而進,這女的穿的一派職業女性打扮,干練的短發讓她看上去精神爽利,她一看見那男的就說︰「郭磊,你還在這?怎麼不在里面陪陪他們?」
「我只想出來透透氣。」這個叫郭磊的男人對著凡書笑了笑,這一笑,讓凡書覺得原來他就是被困的人,至于是什麼困得他要想方設法來透氣呢?
郭磊說︰「小姐,我帶你到那邊的廂房,那邊比較合適女孩子坐。」說完他在等凡書的反應。凡書看看那女人走到他身邊,心想多了個人一起感覺舒服多了。于是就點點頭,三人就往另一頭走去。
走過了圓形的古門,打開了雙掩的木門,凡書以為自己來到了古代,感嘆在現代化的城市里要有一個古色古香的格調讓人回味,也許蘇州就是唯一一個能如此誘人的城市,游走在時間的走廊,甚至讓人有產生回到明清的幻覺。
那女人叫人沏上了一壺上好的花茶,只是這花茶奇異,不是凡書嘗過的任何一種。郭磊說︰「這是梅花。偷得梨花三分蕊,借來梅花一縷魂。」
「你自己做的?」
「我們家族的人都喜歡茶。只是喜歡搞搞新意思,滿足一下自己的虛榮心。」
那女人說︰「郭磊,要不我先去看看那邊怎麼樣了?」
「好,羨妮,麻煩你去照看照看。」郭磊坐在窗邊的椅上,凡書好奇地問了一句︰「這椅子很特別,叫什麼名字?」
「紫檀木四出頭官帽椅,明式家具。」郭磊不是很在意地說,「不過就是有些人喜歡它的名字。」說完還嘲諷地笑了笑。
「官商好像一直都是一家人,你作為商人,還真的不容易像文人雅士般清高的。」凡書似乎有點能把他的思想串在一起了。他愛好自由,向往清淨,難耐家族是生意人,由不得他把持自己的任性,所以官場和商場上的交際、交易讓他的個性與現實在沖突著。
郭磊看看這年紀不大的女人,心思還真細密,看她的言談不像是個出生商人世家的,但對自己的困惑還有點了解,還是說自己的表現太明顯了。
他無奈的笑了笑,喝了一口茶。「小家伙還挺通人性的。」
「哇,你這句話,好像是對一條小狗說的。」凡書听他這樣形容自己,開心地笑起來了。
郭磊看她笑的那麼開懷,心里蕩漾起一種久違的輕松。笑,真好。
「那我該怎麼說才對呢?」郭逸放松身體挨在椅背上。
凡書說︰「要看你是稱贊我,還是損我?」
郭逸一臉隨便你自己想的表情,讓凡書皺起了鼻子,她說︰「如果是稱贊我的話,應該說這人挺有悟性;如果是損我,你那句已經足夠精闢了。」
郭逸听了,開心地笑,並用喝茶的動作掩飾自己的開懷。
一會兒,那女人回來了︰「難得你笑成這樣。不過那些獅子開大口的人面君子都喝得差不多了,讓小姐們陪他們下去了。只是郭逸這家伙也醉得不輕,讓他留在這里吧!」
「我去看看。」郭磊站起來。
凡書也站起來,她不知道這郭逸是不是那個郭逸,真混賬的,如果真的是,他為什麼騙自己去廣州了,原來在這里喝酒了。
「我能一起去看看有什麼可以幫忙的嗎?」凡書找了個借口去一探究竟。心里一回頭就在罵自己,你在好奇些什麼?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男人喝酒應酬不是常有的嗎?原來自己沒有像想象中那樣不在意?
郭磊點頭,然後兩人就經過走廊一直走到了對面的廂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