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兒子，一定要兒子嗎！我努力睜開眼楮，想仔細看看這個‘重男輕女’的父親。
男人頂著兩個黑眼圈，胡子拉擦，頭發蓬松顯然沒有梳理過，一身青灰色的長袍褶皺不堪。他一面緊緊盯著我一面輕輕拍著我的襁褓。看到我在看他，他露出了青澀的笑容。一面逗弄我一面道︰「王嬸子你說的什麼話，閨女小子都是我的孩子，我都喜歡！大半夜就把你老人家請過來了實在過意不去，晚上你們幾個女人都來家里吃飯！我們家雖然也不富裕，可是這份情意一定要表達！」
王嬸子嘖嘖地說︰「誰都知道你們夫妻老好人！吃飯就不用了，好好照顧你媳婦！她早產了身子虛，得好好補補，你也別整天泡書堆里了。」
男人不好意思地說︰「嬸子說的是，我一定注意了。我……」
「啊！」屋子里本來正在休息的秀才夫人忽然又痛苦地大叫起來。
男人的身體一僵，木然地望向身邊的王嬸子，慌忙地問︰「嬸子……」
王嬸子緊張地直拍大腿︰「張秀才，你別著急，老身再去看看！」說完也不等男人反應，急急忙忙又進屋子里面去了。
張秀才雙目赤紅，抱著我的雙手都顫抖起來，越抱越緊。我很不舒服地扭了扭身子，終于忍不住悶哼出聲。
張秀才愣了一下，一面松了松懷抱一面對我說；「閨女，你說你娘是怎麼了？你說我這當爹的怎麼總是這麼沒用？」一邊說居然一邊流淚。
我張了張嘴，很想告訴他，照這樣的情況看，我里面的娘應該是懷了雙胞胎，我第一個蹦出來了肚子里還有第二個。可是顯然的，我的努力是徒勞的。不過如果里面再生一個將來跟我長的一模一樣的人出來，會不會將來我自己都分布出來誰是我誰是她？想到這里惡寒了一把，情不自禁打了個冷戰。
還是生個兒子吧，生兒子好啊。秀才後繼有人了，我也不用面對跟我一模一樣的臉。我這樣想著，卻听到屋里秀才夫人的喊聲一聲比一聲犀利，一聲比一聲震動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