剎那間,我的身體在急促的流水中,如同一葉飄萍般,迅速地順流而下……
我本能地掙扎著,恍惚間,仿佛抱住了一塊浮木,看得到兩岸的青苔,後來怎麼樣了呢?已經完全沒有印象。
只記得,醒來的時候看到了,一個陌生的男子。他的臉如雕刻般稜角分明,一雙劍眉下是深潭般的眸子,菱角型的唇瓣挑起一絲溫和的微笑,如同春風般柔和舒緩,還有種久違的淡淡的安定的感覺。
我驀地坐了起來,「這是哪里?」
我只希望,自己不是在鳳翔城內。但是我的聲音著實嚇了我一跳,粗嘎嘶啞而又低沉。他竟然還是听懂了,平和地答道︰「這是鳳翔城,外一家普通的客棧。姑娘,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他在說到鳳翔城的時候,語氣似乎稍稍地停頓了下,結果使我的心驀地沉了沉,不由自主地驚慌恐懼,他卻又接著說出了後面的話。長吁口氣,我拍拍胸口,「你又是誰?是否你救了我?」
他站了起來,這時候,我才發現他不但面容絕美,更兼身材修長,風度絕佳。夕陽從窗外照進來,給他的周身鍍起一層金光,沉靜如水。在手中扇子緩緩打開的時候,他唇角的那絲微笑便如天邊的雲,亦近亦遠,似聚還散。我懷疑自己仍在夢中,否則,世界上怎麼會有如此樣的男子呢?
他卻很肯定地答道︰「沒錯,正是在下救了姑娘。」
我拍了拍自己的腦袋,使自己更加地清醒,這才要翻身下床,「謝謝公子救命之恩。」
他連忙阻住了我,「你的身體還很虛弱,不必多禮。」
……免去好些客套,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環目打量四周,確只是個普通的客房,房內除了必要的床和桌椅,便沒有其他物什。只是窗上放了兩盆角蘭,已經快要凋謝,紅艷艷的顏色有點發黑。我連忙將目光移開,那太像即將要干枯的血的顏色。
這微微的動作,竟然也逃不出他的目光。
向門外輕喚了聲,「留劍。」
門被推開,走進一個大約十七八歲,很漂亮的女孩子。她身穿藍粉色精干短打,頭發卻效仿男子的習慣以帶束起,整個人看起來唇紅齒白,英姿颯爽。手中長劍與她的苗條的身材相比實在又寬又大了些,她卻像是早已經習慣,終日不離手的,雙拳抱著長劍向這男子微微一服,「公子,有何吩咐?」
「這盆角蘭已經凋謝,去換盆花來。」
留劍的臉上仿佛總是木然的冷漠,道了聲是,便將那盆角蘭端了出去。
過了會兒,果然端了盆二色茉莉進來。房間里立刻多了縷若有若無卻沁入心脾的清香。
她放下了花盆,再向他微微一福,便走了出去。
後來的兩天里,我才知道,原來留劍便是以劍為名,她手中的那把劍卻原來便是她的主人——安陵辛恆的劍,此劍劍名便是「留」。安陵辛恆自稱是來自南方的商人,但我總覺得他身上並沒有帶著商人該有的任何氣息。我明白他們隱瞞了自己的身份,但是我能夠理解,如今兵慌馬亂,人人自危,不向任何一個陌生人透露自己的真實訊息是對的。
但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所以我並沒有打算瞞著他我是誰。
他听了我的名字,沉吟道︰「陳魚……呵呵,好名字。不過,你也姓陳,不知是否從鳳翔城內陳王府內而來?」
作者題外話︰今日還有一更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