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即已經在安陵浩的保護之下,兩方人馬沒有了再戰的必要,都迅速地收兵。在安陵浩的親自指揮下,所有人都分頭向鳳翔城而去。目前而言,鳳翔城是他們離越京最近的根據地。我則一直跟在安陵浩的身側,不說安陵浩本身的武功已經很高強,只說他身周那些殺人不眨眼的武士,我根本就沒有逃跑的機會。
離越京越來越遠了……
那日行至一處湖邊,忽記起自己前幾日趕著馬車去越京的時候也經過了這片湖,還曾在這里稍做休息。
那樣不眠不休,只想快點到達越京的迫切心情在此時看來竟然那樣的滑稽好笑。現下倒好,離越京反而是越來越遠了,早知如此,便留在鳳翔城外,不要那番的奔波辛苦了。又想,這也是不可能的,如果不親眼看到陳孝言的絕情,我又怎麼能不做這番奔波?如此反反復復地沉吟,嘆息,終是無法忘記自己當時在闊大的場地中,無助驚惶,失卻尊言躲避的模樣……
不知不覺間,手掌已經緩緩地握成了拳狀,內心的憤怒幾乎使我不能抑制自己的情緒。
安陵浩在我的身旁蹲下,將水袋替給我,「喝吧。」
「噢。」
默默地接過水袋,仰頭便一口氣喝了半袋下去。
安陵浩的目光閃過一絲詫異,繼而卻笑道︰「這一路之上郡主可向本太子提任何要求,何況是一袋水?千萬不要苦了自己,只要郡主幫本太子找到了那張地圖,本太子定會兌現之前對你說過的話。」
我眯起眼笑著,使自己看起來是真實的笑,「殿下,您不用強調這句諾言,陳魚從來就沒有懷疑過太子殿下的誠意。只是,我終是南越國人,如今卻被南越國拋棄,而要效力于歧國,心里頗多感慨而已。如陳魚是男子,便是死也不能出賣自己的國家,但陳魚是女子,我曾在一本書上看過,這世上唯有女子和小人,是可以沒有操守的,而且愈是沒有操守,便愈能做好自己想做的事。而我現在想做的,不過是如何活下去而已。」
安陵浩道︰「你能面對現實,很好。」
又道︰「可是那張地圖,真的還在陳王府?」
我點點頭道︰「一定還在陳王府,而且是藏在極不易找到的地方。當初鳳翔城被破,陳孝言為逃命拋妻棄女,匆匆離府,定是沒有來得及將那張藏寶圖帶在身上。再說,那時候出了府去也很容易被歧國的士兵抓住,放在身上反而不安全,是以,藏寶圖定還是在府中。」
「嗯,本太子也是看出你沒有說謊,否則陳孝言不會在听到你說出知道地圖藏在哪里的時候而決然射殺你。」
「哦……」
一路上,我始終很堅定地聲稱,朱邪寶藏圖還在陳王府,而安陵浩似乎也相信了。除此之外,我們之間幾乎再沒有其它的交流。而我內心里的風雪一直沒有停過,時時地想到那堆滿尸體的天坑和盤旋在天空的鷹群……
想流淚。卻任它們變成傷,化成膿,回流到心底最深處去。
可是再沒有人憐惜我的淚水,這些強者,他們只看到結果,只需要得到自己想要的,而每件事的過程中,這些碎裂的心痛和淚,及逝去的生命和想生存下去的意願,在他們的眼里,在他們的天下大業前,都是無足輕重的卑微不堪。
作者題外話︰親們,今日還有一更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