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側耳傾听,只覺鳥鳴啾啾,風吹落葉的颯颯聲及奴婢清潔的聲音都清晰可聞,轉念一想,便已經明白他之所以有這樣感覺,完全是因為皇宮里缺了姜瑜的聲音。這才發覺面前這個俊逸霸氣的少年皇帝,竟頂著兩只熊貓眼,情緒低落,仿若對什麼都提不起興趣似的。這讓我想起一句話來,「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
他對姜瑜的愛,確是許多女子期望得到,卻始終得不到的。
我忽然有點生氣,「安陵浩,你是一國之君,卻整日將心思放在一個女子的身上,即便她的魅力真的傾國傾城,但你真的要不顧國家危亡嗎?如今,不知戰果如何,你不思對其後事情的對策,卻只在這里傷春悲秋,你怎麼對得起你所深愛著的夫人,怎麼對得起這些黎民百姓?!」
他靜靜地听我說完,接到從空中落下的一枚,去年的枯葉,在手中揉碎了,道︰「你不明白,她是妖精,她是來懲罰朕的妖精,這輩子,朕願為她而生,而她而死。」
「呵呵!呵呵!」
「你這是什麼意思?你不屑于朕的所在所為嗎?」
「呵呵!你的痴情可真是連天地都感動!你可能是史上最痴情的皇帝了!臣妾哪敢不屑于,只是佩服!佩服!」
語氣里的諷刺連我自己都覺得刻薄,但他依舊無動于衷。反而望著搖曳的樹枝發呆。我沒有再打撓他,靜悄悄地離開了。那時,我還不太明白自己到底為什麼會忽然和他說出這樣一番話,但等到我的雙腳,終將我帶到貴太妃宮前時,我才恍然大悟。原來,還是為了他,為了——安陵辛恆。
他要保大歧,我便勸戒安陵浩保大歧,在那一刻,我竟忘了安陵浩曾對我做過多麼可惡的事情,忘了國仇家恨,只想他能夠振作些,將大歧治理的很好,那麼安陵辛恆便不會那樣憂心了。
我想,有些事情總是需要有個答案的。
我必須將那塊青玉給安陵辛恆,否則這生都不能心安理得。
貴太妃見我到來,很是開心,連忙讓侍女們從櫃子里拿出一雙掐金絲鴛鴦繡鞋。她帶著些莫名的笑意,將這雙鞋放在我的手中,「這是我親自為你做的,我知道你是個好女孩,而且你與皇上也並未圓房,我不是個遵從世俗道德的人,所以這雙鞋子,與辛恆那雙是一對,等這次的事情過後,我便想辦法讓你們在一起,這雙鞋子便是你們大婚時的婚鞋,昔妃,這可是我親自為你們做的,要好好珍惜哦!」
听了她的話,我的臉為之一紅,「太妃,這怎麼可能呢?無論如何,我與辛恆都只能如此,不可能名正言順在一起。」
她阻止了我說話,「誒,萬事不到最後,都不知道結果,你心里要存著希望,懂嗎?有時候,做為一個女子,更要學會等待,因為等待其實是這個世界上,最執著的力量。」
見她如此熱情,我也實不好再推拒,說了聲謝謝,只好先將鞋子收下。
與貴太妃說了會話,出來時才發現安陵辛恆早已經等在門口。貴太妃宛爾一笑,道︰「你們聊聊吧,我去經堂。」
等到貴太妃的身影消失在視線里,安陵辛恆立刻緊張地道︰「丫頭,這兩天出了什麼事,你即不到清瀾宮來,又不去經閣,我整晚都在盼望著經閣里的蠟燭能夠點亮,告訴我,到底出了什麼事?」
「呃,我……」
將那塊青玉在袖中握了又握,感覺手心里的汗液越來越多,幾乎要握不住青玉。而安陵辛恆更覺得我一定出了什麼事,緊追不舍地問道︰「是不是你的身份暴露了?皇上有沒有對你怎麼樣?還有……」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驀地頓住。因為我已經把那塊青玉從袖中拿了出來,橫在他的眼前。
他竟然看著那塊玉愣了下,失聲道︰「這,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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