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戀花 第五章  生離死別

作者 ︰ 遣愛

十十月懷胎,紅娘生下了紫羽和紫裳。

就在紫羽和紫裳蹣跚學步的時侯,紫嬋和紫娟也雙雙來到人世,紅娘心中有些不悅,為什麼生的全是女兒?她多麼希望這一次會生個兒子。可是紫岳卻異常的高興,更加寵愛紅娘了。

在紫嬋,紫娟滿月的那天晚上,紅娘偎在紫岳的懷中,看著自己身前這個堪稱完美的男人,想到那四個粉裝玉琢的女兒,紅娘覺自己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了。

突然想起再過幾日就是清明,清明的廟會是當地的一大盛事,每年的那天紫金山上都熱鬧非凡,洛陽城里的善男信女和小商小販們都不會錯過這個機會,只有在這一天大家閨秀和小家碧玉們才可以名正言順地出來拋頭露面。紅娘那悶了幾個月的心又蠢蠢欲動了︰「夫君,下個星期去趕廟會好嗎?」紅娘柔聲問道。

紫岳吻了吻紅娘的額頭︰「娘子就不要去了吧?娘子這才剛剛滿月,還是安心多休養一些時日吧。」

紅娘不依道︰「為妻的身子骨沒有那麼虛弱,都說清明上香比較靈驗紅娘有事要求菩薩,夫君就允了吧。」說完揚起了下巴一副期待的樣子看著紫岳。

紫岳笑道︰「紅娘要求什麼?紅娘想要兒子嗎?可為夫喜歡女兒,喜歡象紅娘一樣聰明美麗的女兒。」

紅娘忙辯道︰「才不是呢,紅娘想再要一對女兒,既然夫君喜歡女兒,紅娘就辛苦一點兒,為夫君多生一對好了。」紫岳摟緊了紅娘。

廟會那天,陽光明媚,很長的時間都不曾見過這麼好的天氣了,大街上人頭攢動,行路的,坐轎的,挑擔的,趕車的人們把去往紫金山上的路塞得水泄不通。

紫岳帶著紅娘,戚天承帶著可馨,四人結伴隨著浩浩蕩蕩的隊伍向山頂爬去。山上的空氣涼涼的,越到高處漸有一些迷霧。

紅娘和可馨話著家常,紫岳和天承談著生意經。不知不覺的洛陽的一磚一瓦,一草一木都收到了眼底。

眼看要到山頂,紅娘已累得汗流夾背,望著山下遠處的美景,頓時心曠神怡,突然她的腳下一緊,衣擺被一棵矮松掛住,低頭看到那旁邊就是深不見底的山澗,紅娘的兩腿開始發軟,不自覺的就伸去手抓可馨,可馨沒有抓到,身子已經不由自主地向山崖下落去。

可馨大驚失色,尖叫起來,紫岳一見紅娘落崖,就奮不顧身地隨她躍了下去。山上的人群頓時象是炸開了鍋︰「有人落崖了!有人落崖了!」

可馨驚嚇過度暈倒都在了天承的懷中,天承慌的六神無主。

紅娘在驚魂剎那間,只覺得耳邊的冷風嗖嗖地吹著,死亡的氣息那麼凝重,我真的要死了嗎?我的四個女兒怎麼辦?我的紫岳呢?想到了紫岳她的眼前仿佛又出現了那雙妖眼。

突然她覺得自己的腰被人抱住了,紫岳身上那清新的好聞的味道就在自己的身邊,她以為自己是在做夢,可是那雙妖眼就在她的眼前,很深很深,一抹翠綠的顏色在那很深的眼底。

紅娘覺得自己下沉的身體正在紫岳的懷中慢慢的上升,紫岳的雙眼由翠綠變成了深綠。

就這樣在山上人的眾目睽睽之下,紫岳托著紅娘的身體徐徐上升,快到山崖邊的時候,紫岳好象是用盡了最後的力氣把紅娘推到了崖上,自己卻迅速的沉了下去,最後消失在山澗中。

當紅娘從驚悚中回過神來,便不顧一切地爬到山崖邊,聲嘶力竭的喊著︰「紫岳,紫岳,夫君,夫君,不可以這樣,不可以留下我一個人自己走,夫君為什麼要救我?我要和夫君一起去。」然後就要往下跳,天承和醒來的可馨用盡全身的力量抱住了她。

當他們千方百計地把紅娘運回到戚府的時候,紅娘已經昏迷不醒了,她一連昏迷了三天三夜。昏迷中的紅娘不時地叫著︰「紫岳回來,紫岳回來,紫岳別走,紫岳別走。」

第三天夜里,紅娘在昏睡中听到紫岳在叫她︰「紅娘,醒來,紅娘,醒來!」

她見到紫岳了,她終于見到她的紫岳了,她忍不住撲到紫岳的懷里哭了,紫岳溫柔地吻干了她的淚,喃喃地說︰「對不起,紅娘,是為夫辜負了紅娘,早知到會有此一劫,卻掉以輕心了,紅娘還是好好地活著吧,想想我們的女兒,沒娘的孩子會很可憐。紅娘,請原諒為夫的自私,因為太愛紅娘,沒有了紅娘,會讓為夫生不如死,所以為夫寧可選擇先紅娘而去。」

紅娘緊緊地抱著他,心里的委屈象海水一樣涌了上來,還沒來的及倒出口,就看到紫岳的身後出現了一個大洞,很深很深的洞,它拽著紫岳離開自己,慢慢的,慢慢的紫岳消失在那個洞中。

紅娘聲嘶力竭的喊著想努力抱住他,不讓他這樣離開自己,可是怎麼也喊不出口,兩手空空的什麼也抓不住。天快亮的時候守在她床邊的桑柔看到紅娘抬起了手象要抓住什麼,桑柔忙握住它,輕聲叫著︰「紅娘,紅娘。」

紅娘睜開眼,看到一下子變得那麼蒼老的娘,心里的疼痛凝固了。醒過來後的紅娘變得不苟言笑,紅娘又象當年一樣穿起了長衫,打點起紫岳留下的產業。

自從廟會之後,洛陽的大街小巷都在議論紛紛,說那個跳下山去救人的紫衫男人不是仙就是妖,要不是怎麼會托個人從山崖下飛上來,可是說也奇怪,人被救了上來他自己卻又掉了下去。

可是還有人說,他親眼看見那個紫衫男人掉下去之後就消失了,要不是怎麼那麼多人到山崖下尋找卻找不到尸首,這一定是山上廟里的菩薩顯靈救了那紅娘一命。總之紫岳救紅娘之事成了洛陽的一大奇事,也成了一大美談。可是每當紅娘听到這些,心中就在滴著血,不管怎麼說她的紫岳離開了她,她悔恨自己的任性,多希望紫岳沒有死,紫岳會回來,可是一天天過去了,紫岳沒回來。

從第二年開始,她慢慢地把生意轉移到東陵,她要離開洛陽,洛陽的空氣里有太多紫岳留下的氣息,她恨洛陽,在洛陽她失去了紫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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