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送陽光黛暖水心
一時之間黛玉心頭的倔勁如傾瀉而下的海水,洶涌而澎湃,一波接著一波,涌入腦中,手上的力道頓時重了幾分。
水溶堅如磐石,坐在地上養神,他看天,看地,看眼前橫飛而過差點將他眼楮當巢穴的蟲子,就是不看黛玉。
黛玉直覺被忽視,一只蟲子也能奪走他的注意力?小丫頭火大,心一橫,手一扭,就听水溶嚎啕出聲!
「玉兒,你好狠的心啊!我的臉都快被你扯出個洞來了!」水溶可憐兮兮道。
黛玉很瀟灑的扭頭而過,不被他柔弱的舉動所迷惑。
她才不會被騙到,娘親說了男人要真痛的話是不會被人看到的,溶哥哥一副被狗啃掉骨頭的樣子,肯定是裝的,他才不會上當。
接二連三的交鋒,水溶頭疼的敗下陣來。
這丫頭怎麼就不明白,他不是不想幫她,是根本不想提起這些事呢?
水溶無奈的嘆口氣,他真是被折騰的瘋了,也開始說瘋話了。三歲小丫頭,毛孩子就是毛孩子,她怎麼會懂這些!
水溶沮喪的低下頭,現在的黛玉滿腦子都是母親哭泣的臉龐,他跟她根本沒法溝通。
面前浮現起賈敏淚水漣漣的臉,三年前埋藏在記憶深處,塵封的記憶被挖掘開!
記得剛來無憂谷時他七歲,谷中有個男女圭女圭,跟他差不多年歲,個頭卻比他高很多,性子跟現在的玉兒有幾分相似,然他雖調皮卻極其懂事。
師傅跟師母叫他舞兒,當時水溶只覺得這名字別扭,堂堂七尺男兒怎麼會有這樣的名字。
那時他剛到無憂谷,人生地不熟的,他並不愛說話,是以對林如海口中的舞兒並不熟悉。後來不久玉兒出生,那個叫舞兒的少年就不見了,從那以後,這三年他從來沒見過舞兒。也正是從那時起,師母對他越發照顧。師母常常一個人偷偷的哭,看著玉兒,她也會哭,口中念叨的無一例外,都是一個人的名字︰舞兒!
周圍好靜啊!她都能听到溶哥哥撲騰、撲騰的心跳聲。黛玉咻的一聲回頭,水溶正呆愣著雙眼,雙目瞪的老大,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黛玉悄悄的爬到水溶面前,無聲無息的伸出小手,在他面前揮來晃去,依然不見水溶有所動靜後,小丫頭雙手聚攏在嘴邊,成小喇叭狀,輕柔處似柳枝彎腰而下,張大嘴巴,趴在水溶耳旁大聲怒吼「溶哥哥你在想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水溶耳畔轟隆炸響,聲音比驚雷尖銳,比擂鼓響亮,一陣轟隆的響聲過後,水溶被震的七葷八素道︰「想舞兒!」
「五二?」黛玉一根一根掰著手指頭數道,不一會就听她答道︰「五二是十啊!」這個爹爹有教她算過。
轉眼一看,水溶依舊一副深思熟慮的樣子。黛玉樂壞了,溶哥哥不會嗎?她可要好好利用這次機會了。
黛玉張牙舞爪道︰「溶哥哥,承認吧!你簡直笨死了,連豬都不如。五二就是十,是十,連這個都不會算,笨死了,笨死了!」
說完黛玉十根手指四散開,像朵盛開的花朵,散落的花瓣在水溶眼前飛來飛去,直晃的水溶心煩。
舞兒,五二,虧她叫的出來。
水溶不禁慶幸,幸虧黛玉還是個什麼都不懂的丫頭片子,不然怎麼會把舞兒听成五二,還一副興沖沖的樣子算來算去,要是她沒听錯的話,以黛玉打破沙鍋問到底的好奇心,水溶還真不知道怎麼跟她解釋。
還好,還好……
「溶哥哥你為什麼就是不幫我想辦法呢?」黛玉眨著水汪汪的大眼楮,委屈的看著水溶。
「你不想讓爹爹跟娘親高興嗎?」
話剛說完黛玉恍然大悟,她怎麼跟個笨蛋一樣啊!簡直太蠢了。
那是她的爹爹跟娘親,又不是溶哥哥的爹爹跟娘親,她真傻,真傻,明知道溶哥哥不會幫她還死皮賴臉的纏著他問個不停。
「溶哥哥,我跟你做交換行嗎?」
看黛玉就跟霜打過的茄子一樣,沒精打采的樣子,水溶就鑽心的疼,鬼使神差下竟然點頭答應。
「耶,你答應了哎!」黛玉高興的呼叫出聲。
一雙小巧勝白玉的手穿透金色的光芒展露在水溶面前,金光中那白皙的手指整齊的分開,陽光從指尖穿梭而過,包裹上一層溫暖的紗縵,黛玉凝神注視著手心的陽光,她整個人好似雕塑,矗立在水溶面前,那般堅定。
忽而黛玉緊緊攥住掌心道︰「溶哥哥快伸開手!」
水溶不知道黛玉要干什麼,听話的張開掌心。
黛玉一把扯過水溶的手,力道很大,速度快的水溶的手微疼。
黛玉小心翼翼將掌心張開,平放入水溶掌心,快速將水溶手掌合住。
做完這一切,黛玉板著臉,語調嚴肅的對水溶說︰「溶哥哥,這是我的陽光,我把它送給你,它會給你帶來溫暖的,今天一天你手都不能張開,不然溫暖飛了你就沒溫暖了,我會傷心的!」
水溶心中一震,只覺得掌中有千斤重。他的手不受自己控制,僵硬在空中。
溫暖?他還可以擁有嗎?
水溶緩緩收回手掌,放在胸口處。掌心的溫暖絲絲縷縷滲入心中,填滿每個冰涼的缺口。
身外是茫茫陽光,身邊是小幸福與溫暖。
水溶抬著頭,看著太陽光射來的方向。強光刺的他眼冒金星,眼楮依舊倔強的睜著,不肯閉合。他眼楮酸澀難忍,更多的酸澀卻不是掛在眼眸中,流入心底,不知滋味。
至始至終,水溶的手從沒松開。不知是害怕黛玉傷心,還是听她的話,所以手掌沒有張開。
他用另一只手拉過黛玉,將她牢牢圈入懷中,深吸一口氣道︰「玉兒你就是我的陽光與溫暖,要記住你送我的溫暖,不然我也會跟玉兒一樣很傷心很傷心!」
黛玉背對著水溶,看不到他神情。黛玉只覺得脖頸間一陣炙熱趟過,嚇的她在也不敢動。
「溶哥哥,你怎麼了!」
「我高興,這一定是我這輩子收到最寶貝的禮物!」
水溶嗅著黛玉輕柔的發香,嘴角咧開幸福的弧度。他閉著眼楮,感受懷中、身邊包圍著他的溫暖,這些被他收入心底的牽念,溫暖他一輩子寒涼的心。
今天是個特殊的日子,來到無憂谷三年,水溶從沒跟任何人提過。
因為沒有必要,沒有人會在意!
從今天起,他會記住這個日子,永遠記住這個特殊的日子里收獲的寶物,銘記于心。
「玉兒,想不想知道怎麼逗爹爹跟娘親開心嗎?」
黛玉只覺得水溶此刻的嗓音悠揚動听,跟羽毛似的,輕柔的掃過她的身體,所有的不安與煩躁就都不見了。
「溶哥哥,你有什麼好辦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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