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坐馬車,而且是豪華型馬車,朱小諾忍不住東張西望左模右瞧。這馬車真是大啊,里面不但有坐墊案幾,居然還有床榻和書櫃,而且還分里外兩間,中間拿個簾子隔開,里面是她休息的地方,宮女們就在外間排並坐在兩邊隨時听候吩咐。
原來在陽城的時候,听一個自稱以前進過皇宮的老先生講過,宮里面的宮女們都是經過層層選拔出來的,個個長得都跟仙女似的。朱小諾就瞧完了東西又瞧人,可是這左瞧又瞧的,好像那幾個宮女與陽城滿大街走的那些普通女子比起來倒也沒看出有什麼區別,不過是衣服穿得漂亮了一點,頭上的首飾也名貴了一點而矣。
朱小諾心著那老先生也會騙人,什麼跟天仙一樣的嘛,比起飛飛來,那幾個宮女的長相實在差太多了。
只是朱小諾現在不知道,這些個宮女可是特意為她挑出來的,不知日後她知道了是這個原故又該作何感想。
把這車里的人和物都瞧了一大圈以後,記起了朱常春臨走是塞給她的那包東西,從案幾底下拿了出來,將一層層的包裹大開後,令朱小諾吃了一驚,又忍不住鼻子一酸,里面居然是一碗還帶著溫度的紅燒肉。
紅燒肉是她的最愛,但是朱老爹不在家的時候,朱母做了紅燒肉通常是沒有她的份,她只能站在一旁端著一碗菜葉粥,用渴望的眼神看著桌上誘人的紅燒肉。但是每次在吃完飯後,朱常春都要趁朱母不在的時候從袖子里拿出幾塊油滴滴的紅燒肉快速塞到朱小諾的手里,然後傻傻的看著朱小諾狼吞虎咽……
朱小諾抹一把淚,用手拿起一塊肉送進嘴里,味道很不錯,看來哥哥很有做大廚的天賦,朱小諾在極力的控制自己的情緒。
卻在這個時候,好像感覺到簾子外有幾道目光射來,朱小諾抬頭,發現坐在簾子外的那兩個宮女正在用奇怪的眼神打量著她。
朱小諾尷尬的笑了笑,渾身很不自然,好像偷東西被發現一樣。糟糕,初次見面,大家都呆在一個空間里,她怎麼能吃獨食,于是朱小諾端出那碗紅燒肉,笑著招呼道︰「那個……你們要不要過來一起吃?是我哥哥親自做的紅燒肉,味道很不錯的。」
兩個宮女互看了一眼,其中一清瘦一些的宮女道︰「回準王妃,奴婢們不餓。」
她的熱情招呼遭到了拒絕,她尷尬的收回手,悻悻然,「你們不吃啊,呵呵,那……那好吧。」
朱小諾沒好意思再一個人獨吃,把那碗紅燒肉重新包好,又放到了案幾下。
馬車里恢復沉靜,這氣氛讓朱小諾有些不自在,看著那兩個一言不哼的宮女,想了想,得這個話題和她們交流交流才好,不然這一路上就做個啞巴,那得有多悶。
「那個……兩位姑娘,你們都叫什麼名字啊?」
兩宮女又看了一下,然後從兩旁的坐位上起身跪下,清瘦一些的宮女先道︰「回準王妃,奴婢叫紫嫣。」
「紫……哪個紫,哪個嫣?」朱小諾保持著她做生意時對客氣一樣友善的微笑。
「回準王妃,紫是紅橙黃綠青藍紫的紫,嫣是嫣然一笑的嫣。」
「哦……」朱小諾微笑著點頭,「名字很好听,那麼……你呢?」朱小諾又轉像稍顯豐滿一些的那個宮女道。
那宮女回答︰「回準王妃,奴婢叫紫玉,紫和紫嫣是同一個紫字,玉就是玉樹臨風的玉。」
听這兩個宮女一說話,朱小諾就知道這兩人與陽城滿大街走的那些普通女子不一樣在哪了,這兩個宮女似乎都是識文斷字有點知識的人。
「哎呀,你們兩個就別跪著了,快起來吧。」朱小諾看著這兩人跪著回答,她坐著問,著實覺得自己是個罪人,她在鳳飛飛家的時候都沒看見他們家的僕人是跪著說話的,這皇宮里的規矩真是不一樣。
「謝準王妃。」紫嫣和紫玉而人起身坐回自己的位置。
「呃……」
朱小諾還想問個什麼問題,發現才坐下的紫嫣和紫玉二人又要起身作勢要下跪了,一揮手道︰「得了得了,你們別我一發話就跪,我又不是廟里的菩薩,以後我問話,你們坐著回答就行了。」
「這……」紫嫣和紫玉二人似乎對朱小諾的這個要求感到很為難。
紫玉道︰「回準王妃,奴婢們是身份卑微的下人,是沒有資格和主子們坐在一起說話的,您還是收回您的要求吧。」
「哪有這麼說話,我也只是個賣豬肉的,若說到身份,這七十二行中,做生意的人也沒有什麼地位啊,所以在別人面前講這規矩,在我面前就不用這麼拘謹了,不然我坐著不安呢。」
紫嫣和紫玉再次進行眼神交流,這才跪下同聲道︰「謝準王妃。」
「哎……」真拿二人沒哲,嘴里喊著謝是同意她的要求了,可一出聲又給跪下了。
二人听到朱小諾那狠鐵不成鋼的語氣,趕忙站起來,重新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對了,你們二人都是哪人啊?在宮里當差有多欠了?」
紫嫣又想跪下,被朱小諾一個眼神給瞪回去了,這才別別扭扭的回答道︰「奴婢和紫玉是親姐妹,都是江南河東縣人士,奴婢和妹妹是前年才進宮當差的。」
呵,難怪瞧著這紫嫣、紫玉二人眉目間有些相似,原來是親姐妹,而且在宮里已有兩年,還算得上是有經驗的宮娥了。
「江南可是個好地方,對了,我叫朱小諾,在陽城賣豬肉,呵呵,這個你們都知道哈,我今年十九歲,不知你們兩個多大?」
「奴婢今年十八,妹妹紫玉小我兩歲。」
……
幾人正說話中,馬車卻突然停了下來,外面有些鬧哄哄的,不知道出了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