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夢魂 第三章 端倪

作者 ︰ 詩瓔

「大家不要以為上了大學就可以放松了。我告訴你們,如果你們想有更好的成就,那麼你們在大學里就要自覺,努力學習。」江哥又開始在講台上面大發言論了。江哥是喬若凝專業課的老師,他是畢業沒多久的研究生,還很年輕,所以大家都會叫他江哥。江哥是個小平頭,個子高高的,戴著副黑框眼鏡,看起來帥帥的,估計受到不少女粉絲的來信。他上課簡明易懂,為人親切,但就是愛發表言論,特別是臨近下課的時候。

他用手抬了抬他的黑框眼鏡,繼續說︰「說是這麼說,但是真正做起來還是挺難的。有時間你們都會想去談戀愛嘛!我上大學的時候也是這樣的。其實……」

「慘了,沒完沒了了!」喬若凝躲在了後面,埋著頭,拿著手機看時間。「哎喲,怎麼辦啦!」

「喬若凝,你專心點好不好。」喬若凝的哀嚎聲吵到佳佳了,佳佳用手肘狠狠地撞了她一下。

「什麼嘛,他也沒講什麼。他為什麼老是在這時候發表言論呢,我趕時間!」喬若凝快要抓狂了,她在哪兒直跺腳。

「看看江哥也挺好的,他人長得挺帥的。雖然部長比他更帥!」佳佳左手托著臉,自己一個痴痴地笑著。

喬若凝瞄了她一眼,不屑地撇了撇嘴。

安安看了喬若凝一眼,問道︰「你要趕著回戲劇社嗎?我記得只要十點半之前到就好,不是嗎!現在十點都還沒到呀。」

「那是你們,不是我。部長要我十點之前到。現在還剩十分鐘了,江哥還在那兒自我陶醉著,你說我來得及嘛!」

「來不及更好,那你就有機會被辭退了。」佳佳的嘴巴就是吐不出好話來。她的話只會讓喬若凝更加地著急。

「我們今天的課就上到這里,今天是星期五,明天就是周末了,大家要玩得開心呀!下周見吧!」江哥的話還沒說完,喬若凝已經收拾好東西跑到外面去了。江哥見了這場景,都有點傻眼了。

班上一個胖胖的男生突然冒出一句︰「哇靠,上廁所也不用這麼著急吧!江哥,你把她逼急了。」這句話惹來了一陣大笑。

喬若凝也料到了,她這麼快跑出來肯定會被人當作笑話,但是比起被部長罵,這點東西就不算什麼了。她拼命地跑啊,沖啊,終于看見辦公室的門口了。她一開門,看見里面沒人,松了一口氣,立馬到部長的椅子上癱坐著。她真是越來越佩服自己了,考800米的時候她也沒有跑這麼快呢。她現在能听到的只是自己急促的呼吸聲和怦怦的心跳聲。

「休息夠了吧?你可以工作了嗎?」是部長的聲音,喬若凝嚇得差點從椅子上摔了下來。

她立刻站了起來,走到了一旁,把位子歸還給部長。她整理了一下襯衫和牛仔褲皺褶,然後對部長說︰「部長,我需要做什麼嗎?」她邊說還邊眨巴眨巴眼楮,露出一臉迷茫的樣子。

部長坐了下來,陽光灑在了他的臉上,為部長俊美的面容增添了一種朦朧的美感。他打量了一下喬若凝,看見了她微濕的發尖和額頭上還沒干透的汗珠。他本是有理由生氣的,可是這一刻,他生氣不起來。他盡量溫柔地對喬若凝說︰「等一下,你跟我到舞台那兒看彩排。」

雖然部長的語氣听起來還是很生硬,但是喬若凝也能感覺到其中的變化,她不自覺地有為這一點小小的改變而高興。但是她依然不敢在部長面前放肆。她用手撩開了那粘在她臉上的頭發,然後帶著笑意,說︰「部長,請問是什麼彩排呢?最近社團里有新劇目了嗎?」

「《夢魂》的彩排,經過了這麼久的訓練,大家終于有成果了。」部長身子斜靠著椅背,暖暖的陽光照射在手中的文件中,他的輪廓因此變得更加鮮明。他的臉散發著豪邁的氣息,但是又不失君子的風度。他的眉毛濃濃的,單眼皮,眼楮炯炯有神,鼻子挺挺的。他的樣子算不上完美,但不完美使他更像一件有魅力的藝術品。

喬若凝第一次那麼認真地觀察部長的臉,有那麼一刻,她完全沉醉在部長的帥氣當中。她開始有點明白為什麼這麼多女生會甘願擔成為部長的粉絲了。她甩了甩頭,回過神來,問道︰「《夢魂》是什麼劇,我們社團有準備這部劇嗎?」

或許,所謂的禍從口出就是這樣子。部長突然狠狠地盯著喬若凝,大聲喊道︰「喬若凝,你腦子里裝的是什麼呀!這一個多月來,社團人員這麼忙就是為了這部劇,你居然不知道這部劇的存在。」

喬若凝愣了一下,突然發現自己有點搞不清楚狀況了。她看見部長生氣的樣子,料想到自己又犯錯了。她這下子可想不明白了,以前只有她指責別人錯誤的份,別人甭想指責她。但是現在,三不五時地就要挨罵。奇跡的是,她居然可以忍受,或許部長天生就是她的克星吧!

雖然喬若凝還是不記得《夢魂》到底是什麼,但她還是一個勁地賠禮道歉,承認自己錯了。她知道這樣做可以少挨一點罵。

過了好一會兒,部長的火氣終于降下來了。他站了起來。左手撐著桌子,另一只手插在了牛仔褲的袋子里,無奈地盯著喬若凝看。

喬若凝也不敢給什麼反應,哪怕是一個笑容。她只是像做錯事的小孩一樣,低著頭,擺出誠懇認錯的樣子。但是她心里是否這麼想就另當別論了。

「好了,」部長找了一些文件讓喬若凝抱著,然後說,「時間也不早了,為了你,我把時間都耽誤了。你跟我去舞台那邊吧!」部長揉了揉太陽穴,走到上前去。喬若凝也小跑跟在後面。她知道,她把部長弄到不行了。

舞台那邊一切就緒,演員們都換好了服裝,化好了妝。舞台上的燈光都設置好了。大家等的就是部長來指導了。

「部長,我們都準備好了。」一個叫阿朗的工作人員走了過來。他高高瘦瘦的,樣子還過得去。他瞄了喬若凝一眼,露出了不屑的笑容。這讓喬若凝有點火大,如果不是部長在場,她應該露出本性了吧!

「好的,那開始吧!」部長走到了觀眾席的中央,看這部劇的彩排。阿朗也跟了過去。按理說,喬若凝也要跟過去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一大堆工作人員把她擠到外面了。她只能遠遠地等候部長的吩咐。

宮廷音樂漸漸響起,一群身著華美衣服的演員走了出來,她們好像是演宮女的。她們很快地站成兩排。突然音樂變得氣勢宏大,只見一個穿著紅色宮廷禮服的高貴女子走了出來。她身材嬌美,走路時風姿卓越,但不失貴族的氣勢。喬若凝看清楚一點,吃了一驚。那個引人注目的女生正是佳佳。這時,喬若凝才發現佳佳真是一塊演員的料子。

這部劇情節緊湊,劇情跌宕起伏,懸念重重,演員的演技也相當的好,可以說這是部一流的作品。在場的人都看得入迷了。當演員們謝幕的時候,場內爆發熱烈的掌聲。喬若凝把手都拍紅了。

「大家演得不錯,休息一下。」部長的聲音從人群里傳了出來。

難得部長沒法管她,喬若凝想悄悄地溜到後台,去看看佳佳。雖然佳佳平時對她不怎麼好,但是喬若凝心里還是把她當朋友的。

後台也是個熱鬧的地方,人來人往,吵吵鬧鬧的。喬若凝伸著個腦袋張望,找紅衣服的女生。好不容易找見了,她上前了兩步,然後又退了下來。她看見部長就在佳佳的身邊。在他們旁邊的還有安安。只見佳佳對著部長不斷整理著自己的頭發,並且露出了甜甜的笑容,而部長對佳佳也好像是特別友好。這時,如果喬若凝走上前去,就等于是「自投羅網」。為了一天輕松,喬若凝選擇轉身離開。這時,人群里有一個聲音。

「羽曦公主!」

喬若凝猛然回頭。不知道為什麼,她對這個名字有異樣的感覺——莫名的熟悉感。

「副部,我演的是玉熙公主,不是羽曦公主。」傅雪縈一如往常,趁人不備的時候走了出來。她穿著碎花短裙,露出了修長的*,看起來甜蜜可愛。佳佳一看見她就粘了過去,就像是個小女生似的。

「不好意思,我記錯了。」她看看佳佳,又看看部長,露出了異樣的笑容,繼續說,「本來部長是想用羽曦這個名字的,但是不知為什麼,他把它給改了。」

「你想說什麼?」部長盯著傅雪縈看。

「沒什麼,我只是想把你心里的事情說出來而已。」傅雪縈輕蔑地笑了笑,瞟了一下喬若凝。

「你應該很了解有什麼事情是可以說的,有什麼事是不該說的。如果你把事情都說出來了,對誰都不會有好處。」

「不要擔心,」傅雪縈滿不在乎地說,「這事兒我是說不清楚的。」

氣氛僵住了。傅雪縈的挑釁,部長的憤怒都讓大家的心都懸了起來。在這偌大的空間里,沒有人敢哼一聲,甚至連呼吸也不敢太重。這里的氣氛真的冷到極點,大家都想擺月兌這個局面,可是沒人敢打破這個僵局。

佳佳偷偷地向四處瞄了一下,突然想到了一個「好辦法」。她屏著呼吸,月兌掉高跟鞋,悄悄地溜到喬若凝的旁邊。安安猜想到佳佳會做什麼事,她拉著佳佳試圖阻止,但是佳佳執意要這麼做。安安雖然是佳佳的姐姐,但是有的事她也是阻止不了的。她現在只能為喬若凝默哀了。

只見佳佳溜到了喬若凝的後面,把頭發撥到了頸後,搓了搓手,深呼吸,鼓起勇氣,然後沒心沒肺地把手一伸。喬若凝如他們所願,撲倒在戰場之上。

這一推可不輕呀,喬若凝跪在了地上,差點摔了個狗吃屎,還大叫了一聲,徹底成功地把戰火轉移到了自己身上。她微微抬起了頭,往上瞄了一眼,似乎看見部長正在死死地瞪著她。她再偷偷地回頭,想看看是誰又在陷害她,但是她發現身後的人員都很自覺地維護著他們心中的「英雄」,一個個肩並肩的,擋住了那個人。看來,她這次又不得不認栽了。

她在傅雪縈的幫助下站了起來。她拍了拍褲子上的灰塵,整理了一下頭發,然後就低著頭,站得直直的,做好被罵的準備。

傅雪縈看見這樣的情形,嘴角微微上揚,擋在了喬若凝的前面,說道︰「部長,你是針對的人是我,不要遷怒到喬若凝身上。」

「學姐……」喬若凝在後面扯了扯傅雪縈的衣服。

傅雪縈為了喬若凝願意與部長再次杠上,這出戲的可看指數比《夢魂》還高。可是這當大家聚精會神地看事情發展的時候,一聲不吭的部長快速地將喬若凝拉走了。大家還沒反應過來,戲就散了。傅雪縈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露出了狡黠的微笑。

部長一直把喬若凝帶到了辦公室,關上了門,讓她坐下,然後緊張地問道︰「你有沒有什麼奇怪的感覺?」

喬若凝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有吧!?」

「那是什麼?」部長關切的樣子讓喬若凝覺得不可思議。

「我做錯了事,部長居然不罵我,我覺得挺奇怪的。嘻嘻!」喬若凝沒頭沒腦的話遭到了部長狠狠地一瞪,她立刻閉上了嘴。

「你認真點!」部長心里很著急,但是又不想表現出來,只好裝作生氣。他雙手插著腰,把臉別向了一邊,眼楮盯著旁邊的書架。他極力想掩飾自己在顫抖這個事實。

喬若凝也搞不清楚自己,只要在部長面前,她就不再是那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女生了。她不敢正眼看著部長,她低著頭,輕輕地回答道︰「沒有,沒有奇怪的感覺。」

听到這個答案部長松了一口氣。他重新看了看喬若凝,發現她把頭埋得低低的,頭發完全遮住了她的臉,雙手在身前握得緊緊的。他才發現自己的態度可能嚇壞她了,對她心里突然生出了憐惜。

部長輕輕地拍了拍喬若凝的肩膀,說︰「你呆在這兒收拾收拾辦公室,等一下戲劇社的人都會去食堂吃飯,你也一起來吧。」部長說話的語氣溫和了很多,但是可以听出他這樣對喬若凝講話很不自在。

喬若凝應了一聲,就沒說什麼了。其實喬若凝真的有奇怪的感覺,她對羽曦這個名字感到很熟悉,她覺得自己心中有一段被深埋的過去。她有點糊涂了,不過她不會多想什麼。

大約過了一個小時,部長回來帶上了喬若凝後,就和大家一起去食堂。這隊伍浩浩蕩蕩的,俊男美女齊聚一堂,吸引了不少好奇的眼光。部長走在了人群的最前面,旁邊走著的是阿朗,他們在討論後勤問題。本來喬若凝應該是緊跟在部長身後的,但是漸漸地,其他女生就把她擠到後面了。

「喬若凝,你還好吧!部長向你撒氣了嗎?」這聲音輕輕的,甜甜的,給人溫暖的感覺。是傅雪縈走了過來。

喬若凝抬起頭來,立刻露出可愛的笑容,說︰「沒什麼,部長沒有罵我。但是他這樣讓我更難受。」

「他跟你說什麼了嗎?」傅雪縈的語氣變得關切起來。

「沒什麼,他只是問我有沒有奇怪的感覺。」

「那你……有嗎?」

「……」喬若凝還沒開口,就發現部長此時站在了她的身邊。她嚇了一跳。

部長什麼都沒說,就把她拉到了人群的前面。傅雪縈看著部長的行為,詭異地笑了。

「我不是跟你說過不要單獨接觸傅雪縈嗎,你怎麼不听我說呢?」部長壓低了聲音說。

「對不起,我忘了。」喬若凝在後面做了一個抱歉的手勢。

「算了!」部長也覺得拿她沒辦法了。

這頓飯喬若凝吃得很不自在。她被要求坐在部長的旁邊,本來這沒什麼大不了的,但是她總覺得自己一直被社團里的女生盯著看。偶爾有幾個社團的男生會走過來和她搭訕,但是部長總會凶巴巴地盯著他們,因此喬若凝也不敢說什麼。反正,這頓飯就是變相的煎熬。

傍晚,風起了,大家在涼風中各自散了。喬若凝和安安佳佳一起走回寢室。在回去前,部長把佳佳拉到了一邊,不知說什麼悄悄話了。喬若凝只見佳佳又是笑又是跳的,一副開心的樣子,心中不免有些難受。她心里不禁暗暗想,如果部長能這樣子對她該多好。不一會兒,佳佳就蹦蹦跳跳地回來了,在回去的路上她還頻頻回頭。喬若凝一路上想從她嘴里摳出點什麼東西來,但都是以失敗告終。

自從听到「羽曦」這個名字後,喬若凝心里面就好像多了一個疙瘩,總覺得有些事情想不通,但她又不知道是什麼。雖然她選擇不去想這件事,但是它時不時會在她心里冒出來,讓她發呆。

「哈……哈哈……哈……」這樣的笑聲持續了一個晚上了。自從部長跟佳佳說了悄悄話後,佳佳就變成這樣了。

「佳佳,有什麼事值得你這麼高興嗎?你都傻笑了一晚上了。」安安本來是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安安靜靜地看書的,但是佳佳的笑聲讓她難以集中精神。

「哈哈……沒什麼……哈哈……」佳佳繼續傻笑。她笑得不能自制了。她抱著腿,把頭埋了下去,試圖掩蓋自己的笑聲。

「佳佳,你不累嗎?我听著都累,你就別笑了,好嗎?」喬若凝坐在了床上,無奈地看著那個近乎于「瘋癲」的女人,不自覺地嘆了一口氣。她盤著腿,托著腮,回想起部長天天對她那麼凶,卻對佳佳那麼溫柔,心里一點都不好受。她恨不得將部長抓過來,扇他兩巴掌以懲罰他的不公。現在部長不在她面前,她倒想得輕松,如果部長現在是在她面前,她的腦袋大概會是一片空白。

突然,喬若凝從沉思中跳了出來。她挺直了腰板,凶巴巴地質問佳佳︰「佳佳,今天推我的那個人是你吧!」

如果是平時,佳佳一定不會搭理喬若凝的話,但是這話的語氣有點異常,讓佳佳的汗毛不禁豎了起來。「啊?你說什麼?怎……怎麼會是我呢?」其實佳佳心里是怕喬若凝的,但是因為喬若凝平時都不會去計較太多,弄得佳佳整天都去挑戰她的底線。

「你還不想承認嗎?佳佳,你不要把我當作傻子。你不要每次都這樣好不好,你們想擺月兌困境,你就拿我來當犧牲品。我知道你們一直不想讓我呆在戲劇社,但是你們也不能用這種方法來對待我。特別是你,佳佳,我把你當朋友,你怎麼可以總是出賣我呢?」看來喬若凝真的有火氣了,平時溫和的語氣都變得犀利起來。

每到這個時候,佳佳就會一聲不吭,等著安安來幫她解圍。但是喬若凝正在氣頭上啊,安安也不敢說什麼。安安感到很為難,一個是妹妹,一個是朋友。「喬若凝,佳佳她知道錯了,你就原諒她吧!要不,我替她向你道歉。」她偷偷觀察著喬若凝的反應。她看喬若凝沒出聲,不覺松了一口氣,起碼喬若凝的怒火沒有蔓延到她那兒。

喬若凝一直盯著縮成一團的佳佳,想起部長是如何對待自己的,她就恨不得把佳佳轟出寢室。但是想起佳佳平時給她的歡樂和幫助,她又氣不起來了。她嘆了一口氣,對佳佳說︰「算了,如果你再有下次,我不知道還能不能原諒你。」她的語氣依然犀利,但是已經變得溫和不少了。她說完就躺下睡了,用被子蓋住了頭。

听到喬若凝說這句話,佳佳懸起來的心立刻安定了下來。她不敢再傻笑了。忙了一天,她也覺得累了,她整理好頭發,換上了粉紅色的睡裙,也爬上床睡下了。今晚是以安靜而告終的。

宮殿以朱砂紅為主色調,天花板畫著繁復的花紋。大殿的中央,一個衣著光鮮的中年男人癱坐那兒。他的發鬢不滿了銀絲,臉上一條條的刻滿了皺紋。他的眼楮紅紅的濕濕的。

這時,一個披著紅色薄紗的年輕女子靜靜地走了過來,跪在了那男人前面。輕輕地說︰「父王,你不要傷心,為了國家,我願意這樣做。」

男人的眼神慢慢集中在女子的臉上,他哽咽著,說︰「羽……羽曦……你知道嗎,祭天是犧牲你的性命的。父王……父王不能讓你為了焉國犧牲,不能……」

「但是……我願意……」

「喬若凝,你怎麼了?干嘛一直打哈欠?」部長在辦公室看文件,而喬若凝則縮在了一邊昏昏欲睡。

喬若凝甩了甩頭,盡量打起精神來,朝部長笑了笑,說︰「沒什麼,我昨天沒睡好。我一直在做一個奇怪的夢。」

「什麼夢?」部長頓時緊張起來。他放下了手中的文件夾,在喬若凝的身邊坐下了。

畢竟喬若凝是個正常的女生,一個大帥哥和自己靠得那麼近,多少會有點害羞。她往外挪了兩下,低著頭,盡量讓頭發垂下來,遮住自己的臉,作為他們之間的屏障。「沒什麼啦!嘻嘻!」喬若凝傻笑著,盡量掩飾自己的不自在。她心里想︰「這個部長連我做什麼夢也要管,他真是管太多了。我的日子可真難過。」

部長想起昨天喬若凝害怕的樣子,就不忍心對她凶了。他盡量壓制住自己的緊張,對她說︰「我只是想從你的夢中尋找一些靈感,好讓我創作下一部劇。你說出來吧!」部長的語氣中還帶點滿不在乎的問道。

喬若凝听後,不知道為什麼,竟松了一口氣。她將原本垂下來的頭發撥到耳後,面對部長,臉上帶著微笑,說︰「部長,我想我是對《夢魂》這部劇的印象太深刻了,還我連做夢都夢到類似它的東西。我夢見了一個好像叫羽曦的公主與父王在宮殿里談話,好像挺慘的。」

「你記得他們講了什麼嗎?」部長瞪大了眼楮,握緊了拳頭,臉上掠過一絲驚訝。他暗暗深呼吸,盡量使自己保持鎮靜。

「嗯……好像是什麼用血祭天的。」

部長整個身子都顫了起來。他眼楮瞪大,臉色蒼白,平時冷靜的他現在就像是一只驚慌的兔子。

喬若凝看見部長這個樣子,心里雖然好奇,但是不敢多問什麼。她也不敢亂動,怕驚擾到部長。她現在能做的只是有人敲門,打破這個奇怪的僵局。

過了好一會兒,部長終于冷靜下來了。他重新坐回自己的位子上,用一貫冷漠的語調對喬若凝說︰「我看你平時是電視劇看太多了,腦子里竟是這些有的沒的。我警告你,你不要再打瞌睡了。你再被我發現,你……」

「好啦,我知道了。」喬若凝嘟起了嘴巴,一臉不爽。

部長沒再搭理喬若凝了。他一手捧著文件夾,一手撐著頭,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他的袖子捋了起來,手臂上的肌肉線條清晰可見,在陽光的映照下,他身上多了一份性感的味道。本來喬若凝看見部長這個樣子應該會被他迷住的,哪怕是幾秒鐘,但不知為什麼,她今天沒有這份心情。她不屑地看了部長一眼,繼續在一旁等待部長吩咐她做事情。

「砰砰」,阿朗走了進來。「部長,這個星期六劇組的人會出外旅行,你要參加嗎?」他給了喬若凝一個白眼,讓喬若凝十分不爽。

「這部劇就快要在學校上演了,還很可能要出去比賽呢,你們還是花多點時間練習吧!」部長想都沒想就拒絕了。

阿朗本來想進來拍一下馬屁的,沒想到這麼快就吃鱉了。喬若凝看見阿朗的窘樣,在一旁偷偷笑著,心里一個勁兒地罵活該。

「部長,你就去嘛!」听到這嗲嗲的聲音,就知道佳佳進來了。「大家都辛苦了這麼久了,都應該好好休息一下了。何況我們的狀況這麼好,少練習一天也不會有問題的。」她一進來就站到部長的身邊,裝出小女生的樣子。

部長抬頭看了一下佳佳,然後問道︰「你真的想去嗎?」

「當然啊,我也希望部長能一起去。」佳佳低下了頭,露出一副嬌羞的樣子,真是惹人憐愛。

「那好吧,星期六,我會去的。」部長對佳佳溫柔地笑了。喬若凝在部長身邊幾個月了,都沒有看過部長這個樣子。或許部長只會對佳佳這樣。

這讓在一旁吃鱉阿朗不得不感嘆︰女人的魅力真強大。

「那……」佳佳的臉變得燙燙的,手心濕濕的,結結巴巴地說,「部長……我很謝謝你給我演戲的機會,我學到了很多東西。所以我想……嗯……我想請你吃飯。不知道你中午有沒有空呢?」

別人不知道的,就覺得佳佳很可愛,很小女生,知道的人就覺得她真是「別有用心」。平時,佳佳外出的衣服走的是休閑風,因為她的靚麗的外形就很能吸引人。但是今天,佳佳一大早就爬起來,在衣櫃里找了老半天,選了一件桃紅色的抹胸小禮服。而且,她今天還特意化了淡妝,抹了香水,弄了頭發。本來安安和喬若凝以為佳佳是背著她們去約會,沒想到她是想約部長吃飯。看來部長的魅力不是一般的大。過去,佳佳的信念是女生不能主動(特指漂亮的女生,如自己)。但是她現在能為部長打破這個信條。這讓喬若凝驚訝得合不攏嘴。她和佳佳一樣,心急地等著部長的回答。

部長思索了一會兒,看了一下窗外,然後回答道︰「好吧,時間地點我來定。等一下我打電話告訴你。」

窗外,一個人影快速走過。部長偷偷地松了一口氣。

喬若凝看見佳佳一臉幸福的表情,部長溫柔的笑容,心里就十分不舒服。有好幾次,她都想背對著他們站,不願意看見這曖昧的場景。

因為部長要和佳佳去吃飯,他提前讓喬若凝回去了。喬若凝在走之前回頭看了部長一眼,部長可以說是一臉興奮呀!

整個中午,喬若凝就在寢室呆著。她翻開了一本書,埋頭看著,但是心思早就飛走了。現在的每一秒對她來說都是一種無名的煎熬,她從來沒有這麼希望佳佳快點回來或者是部長找她去工作。也對,平時總是和部長呆在一起人是她,而現在,佳佳很可能會取代她的位置。或多或少,她心里還是會有點失落感的。

中午兩點了,喬若凝足足等了佳佳兩個小時也可以說她看一頁書看了兩個小時。她听見佳佳的開門聲,整個人都精神起來了。

佳佳就像是一只喜鵲,兩手提著高跟鞋,哼著小調,蹦蹦跳跳地進來了。她還奇跡般地很友好地向喬若凝打招呼呢!

喬若凝看見這狀況,心里就更沒底了。但她還是裝作好奇地樣子問佳佳的八卦︰「佳佳,和部長的約會還順利嗎?」

「當然!」佳佳已經完全沉浸在幸福當中了,連說話的樣子也是甜絲絲的,「我發現部長真的很帥很溫柔。而且,他真的很細心,他居然記得我愛吃什麼。」

佳佳越是這樣,喬若凝心里就越郁悶。她心里涌出了一絲危機感。「你們就只是去吃飯嗎?吃了兩個小時?」

「當然不是啦!」佳佳繼續說,「吃完飯後,部長帶我去散步了。他跟我講了很多有關他的事。他說他很喜歡打籃球,偶爾會在籃球場上和別人切磋切磋。他說希望我到時能夠到場替他打氣。」

「連打籃球的事都說上了。也好,到時不用我來拎包。」喬若凝開始暗暗地安慰自己。

「佳佳,部長不是對你有意思吧?」听到安安的聲音,喬若凝嚇了一跳。她一直以為安安不在寢室,沒想到她就在床上躺著。還好,喬若凝沒在寢室里亂說些什麼,要不然,她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我想是的。」佳佳倚著桌子,自我陶醉著。她側著頭,微微嘟著嘴,甜甜地笑著。過了一會兒,她又說︰「其實,我已經想學長學姐們打听過了,他們說部長從來沒有對一個女生這麼好,這麼溫柔。所以我猜想,他是對我有意思了。」說話的時候,佳佳的臉上泛起了紅暈,與她的紅裙子相互映襯著,顯得格外迷人。

「佳佳,那真是恭喜你了。」安安已經是笑得和不攏嘴了。她立馬爬下了床,給佳佳一個大大的擁抱。

「現在,我就等部長的那一句話了。」佳佳談戀愛的次數並不少,但是讓她這麼高興的,還是頭一回。

喬若凝回想起部長于佳佳過去的種種,她也漸漸認定部長喜歡上佳佳了。她的心沉沉的,徹底無語。

就如喬若凝所料想的一樣,自從那天後,部長就經常和佳佳膩在一起,喬若凝就完完全全被漠視了。本來戲劇社的人就覺得喬若凝是個多余的人,現在這個狀況就更讓喬若凝的日子更難過了。但是她想起了部長上一次那麼委婉地挽留她,她心里就還存著一絲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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