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羽曦興奮得難以入眠。她一會兒躺下去,一會兒又坐起來,弄得在旁伺候的丫頭忙個不停。
「公主,怎麼了,這麼興奮?」燻兒看見那幾個小丫頭不耐煩了,便讓她們退下,免得等一下說錯話,惹惱羽曦公主。
羽曦坐了起來,拉著燻兒的手,興奮地說道︰「燻兒,我竟然訂親了。本來我很討厭這種被束縛的愛情,我更討厭多女共伺一夫。但是,現在,我很高興,我還覺得很幸福。嘻嘻!」
燻兒蹙起眉頭,不安地問道︰「公主,您喜歡冽卿太子嗎?」
「我想我喜歡他吧!現在我還不是很清楚。但是在我心里,他一直就是個很特別的人。從第一次見到他,我就有一種莫名的好感。你不是跟我說過,我以前和他的關系也是很曖昧的嘛。最重要的是,他愛我。即使我忘記了所有,他都是愛我的。他不計較我的過去,也不強迫我記起過去,他只要和我共同擁有將來就足夠了。不像有些人,只會為了我的過去和我鬧別扭。」羽曦臉上洋溢著幸福,就像一名情竇初開的少女,初嘗愛情的甜果。
「公主,您真的要想清楚呀!你不要讓心里的感覺蒙蔽了內心真正的感受。」燻兒不敢妄下斷語。她清楚羽曦和安將軍的一切,可並不清楚羽曦和冽卿之間的瓜葛。
「正因為我要好好地想,我才睡不著的呀!」羽曦詭異地一笑,燻兒就知道自己今晚別想睡了。
「公主您想知道什麼呢?」
「我想知道冽卿是如何當上這個宣國太子的。我不要大概,我要詳細的。」羽曦盤起雙腿,抱著枕頭,就想孩子一樣等著听故事。
燻兒瞧了她一眼,忍俊不禁。「要當上一國太子,不僅要文韜武略,還要有一定的妻房和子嗣。文這方面,冽卿太子一向是勝人一籌。可是公主您知道,當年太子為了您放棄了那個文采競賽,失去了一次被宣王賞識的機會。後來這種機會就更難得了。不過還好,冽卿太子的師傅屢次在宣王面前稱贊太子,宣王也開始注意到這個看似玩世不恭的人。」
「他,厲害哦!」羽曦別有意味地一笑,觸踫到燻兒敏感的神經。
「因為公主您過去跟冽卿太子說過,您不喜歡戰爭。因此,冽卿太子從不帶兵打仗,他在戰功方面因該說是毫無建業。但是為了太子之位,他迫不得已。就在四年前,宣國和魯國交戰。魯國雖然沒有宣國那麼強大,可是魯國勝在有一個不敗將軍——沈浩松。沈浩松用兵如神,至今為止,他還沒經歷過一次敗仗。因此,雖然魯國國力不強,但也沒有國家敢貿然侵犯,除了宣國。當年,宣王本來派宣國大皇子冽善出戰,但是冽卿太子認為這是個表現自己的好時機,毛遂自薦。同時,宣王也想看看冽卿太子到底是否具備這種能力,因此允許了。其實那一戰並不好打,冽卿太子和沈浩松耗了三個月也無法分出勝負。冽卿太子看這也不是辦法,便只身深入敵營,直接與沈浩松對話。他們具體談了什麼沒人知道。但是兩天後,沈浩松就退兵了,而冽卿太子也停止了進攻。這場戰役就這樣沒有戰果地不了了之。」
「他還挺神奇的嘛,說了兩句話就把戰事終止!」羽曦臉上是滿不在乎,但心里卻好奇這其中的談話。夜已經很深了,羽曦的眼瞼也在微微顫抖。但是她依然堅持要了解冽卿的過去。
燻兒也困了。她打了個哈欠,繼續說著︰「冽卿太子的確是個神奇的人。他的料事如神就讓人折服。後來,太子他經常帶著兵馬南征北戰,為宣國今日的地位立下不少汗馬功勞。」
「那他有受過傷嗎?」
「當然有。安將軍打仗的時候也受過不少的傷啊!」
羽曦听到「安將軍」這三字,眉頭就不禁蹙起來。燻兒就想大姐姐一般,把她的眉心揉開,繼續說道︰「冽卿太子應該全身都是傷疤。手臂上有,月復部上有,後背也有……就一年前,他被尖刀刺入胸膛,那把刀差點要了他的命。還好,太子洪福齊天,逃過了這一劫。直到現在,他那傷口還未完全恢復。公主,冽卿太子的軍功,是這些傷疤換來的。他的太子之位,是用生命拼來的。至于妻房,只要是宣王賞賜的,太子他就不會拒絕。」
「哦,原來就是這樣。」羽曦坐在那兒深思,臉上沒有過多的表情。跟在她身旁多年的燻兒也看不懂她在想什麼。突然,羽曦一個轉身,躺在了床上。她打著哈欠說︰「燻兒,我好困哦!現在時間不早了,休息吧!」她在床上蹭了兩下,再也沒有什麼動靜了。
安府,彌漫著酒氣。
「砰,砰」屋內傳出砸酒瓶子的聲音。
「少爺到底怎麼了?他晚飯後就進了屋里喝酒,直到現在。」
「不知道,可能遇到什麼煩心事吧!我听說呀,羽曦公主失憶了。或許少爺他在擔心這件事吧!有誰不知道,少爺是最緊張羽曦公主的。」
兩個丫頭在暗處竊竊私語,誰不知被安夫人听到。安夫人悶哼一聲,把兩個小丫頭片子嚇得落荒而逃。
安夫人踱步回房,坐在窗邊嘆息。夜半涼風卷起了她披落的秀發。
「這麼晚坐在這兒,小心著涼。」不知何時,安陵君已站在她的身後。他從櫃子里取出披風,蓋在了安夫人的身上。「是在擔心兒子的事?」
安陵君見夫人垂頭不語,加上這屋里的酒氣,他也便猜得出一兩分。他伸手把窗戶關上,從後面摟住夫人,柔聲低語︰「賢臻,我明天就求焉王,給我們的兒子賜婚。梓瞳一定會是個好媳婦,玄奕也一定會很幸福的。」
「陵君,羽曦公主,今天發生了什麼事?」安夫人轉頭看著安陵君,晶瑩的眼楮里滿是愁雲。
「今日,冽卿太子向焉王提親,焉王答應了。」安陵君地親吻著安夫人的額頭,眼瞼,臉頰,鼻尖。「賢臻,不要擔心,不要憂愁。在我們成親的那一天,我答應過你,我要你每天都過得開心,過得幸福。你現在這個樣子,我很心痛……」
安夫人的視線集中到安陵君臉上。這些天,安夫人都為了安玄奕的事情操心,都沒有好好注意安陵君的情況。沒想到這些天,安陵君竟憔悴了許多。他眼楮浮腫,臉上竟是胡楂子,那份英氣,都被破壞掉了。安夫人這才想起,這些天晚上,她頻頻失眠,安陵君都伴她身旁,為她加衣,輕聲哄她。
「陵君,是我不好,讓你受累了!」安夫人的眼淚一串串滴落,在地上都綻開了花。
安陵君輕捧著她的臉,用手指擦拭她臉上的淚水,嘴里還呢喃著︰「不哭,不哭!只要你開心,我怎麼樣也無所謂。」接著,他把她的頭埋在自己的懷里。
安夫人如少女般抽抽鼻子,低聲說道︰「陵君,遇上你,是我最大的幸福。我希望玄奕他也能如此幸福。」
「他會的,他一定會的。」聲聲安慰,也難以消磨安夫人內心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