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夢魂 第十章 婚約(6)

作者 ︰ 詩瓔

「喬若凝,你听我說!」安將軍放開了她的手,輕輕摟住她,就像哄孩子一般︰「喬若凝,我無心傷害佳佳。我那樣做,只是為了保護你。或許你無法理解我,但請你要相信我。我對佳佳深感抱歉。你放心,佳佳不會再受到傷害了。因為,我們都回不去了。在佳佳的生命里,安玄奕這個人已經死了。」

羽曦的心像是被什麼重擊一般,好沉重,好沉重。「是呀,我們都死了。既然你知道這個結局,你就不應該招惹佳佳。她是我好朋友,你讓我該怎麼辦?你現在說是為了我而傷害佳佳,你讓我情何以堪。你讓我怎麼對得起她。她是我的朋友,我居然……傷害了我的朋友……」佳佳快樂的表情,羞澀的表情,傷心的表情一幕幕地展現在羽曦的眼前。她了解佳佳,她知道佳佳現在一定痛不欲生。她知道,佳佳是真的愛上了安玄奕。失去摯愛的痛苦該有多難受啊。但所有的這些痛,都是因她而起的。

「喬若凝,到底,發生什麼事了?是有人跟你說了什麼嗎?」這句話問得小心翼翼,安將軍生怕觸踫到她敏感的神經。事已至此,安將軍也猜得出幾分。這事,和梓瞳有關。只是,是誰向她提起的。

羽曦掙月兌開安將軍的懷抱,無言地走出門外。

「公主……」燻兒擔心里面的情況,一直在門縫里看。好不容易盼到門打開了,只見羽曦一個人紅著眼出來。

「燻兒,你不要向安將軍提起安夫人的事。還有,我想一個人走走,你們都不要跟過來。」羽曦平靜的語氣中帶有無可奈何的愧疚。「還有你,安將軍,不要跟過來,我想一個人靜一靜!」羽曦的背影漸漸消失在人群中。這里有誰能注意到,她蒼白的臉龐。

羽曦在宮里走了好久,好久。黃昏漸漸逝去,迎來了黑夜。在昏沉的亮光中,她依然找尋自己今後該走的路。她明白,這件事,她不能完全責怪安將軍,但她也對不起佳佳。現在,她唯一能怪的人,就是自己。她開始怨恨,自己為什麼是羽曦公主,自己為什麼是那個被時代開玩笑的人。因為她是羽曦,她被迫成為了喬若凝;因為她是焉國人,她又被迫從喬若凝回到現在的生活中。一切命中注定,她無從反抗。或許解決一切矛盾的辦法,只有她那被遺失的記憶。只有記憶,才能讓她知道現在一切意味著什麼。

她繼續走著。因為她沒有帶宮人,也沒有帶安將軍,宮里面的小宮女們都不認得她是誰,只以為她是哪位得寵的婢女。

黑暗吞噬了整個天空,走廊上也掛起了燈。羽曦已經一天沒有吃東西了,臉上沒有一絲血色。她捂著自己的胃,吃力地走著。她胃疼的毛病,又犯了。「啊!」她低吟,試圖緩解這般痛楚。每次她胃疼,就如被針扎一般,一點一點淹沒在痛苦中。

「怎麼辦,我該怎麼辦?」突然,眼前一片黑暗,她倒在這長廊上。

「公主,安將軍和一個女生有婚約,難道你不痛心嗎?」一個小婢女在旁邊侍候著一位端莊的少女。少女頭戴紫水晶,身披用金絲縫制的粉紅色薄紗,顯得溫婉嬌羞。

羽曦知道,這個少女就是她,那個婢女是燻兒。她的記憶之門又開啟了。

「為什麼要痛心呢?找到自己的幸福不容易。」女子說得輕松,但舉止之間可以看出她內心的不快。「幸福的日子要靠兩個人的相愛相守。如果只是痴痴地等待,只會苦了大家。倒不如給各自一個機會,或許,他們真的能培養出新的感情。安將軍為了保護我已經放棄太多了,我只希望能夠祝福他。那些該過去的,就讓它永遠成為過去吧!」女子說著說著竟紅了眼眶。

「公主,但安將軍他……」

「只要這是為他好的,就夠了。他為了我這麼多,我該好好謝謝他才對。」

「是的,那些該過去的就讓它永遠成為過去。佳佳的事已經成為了過去。只求,我來世能夠補償她。」羽曦迷迷糊糊地想著這句話,她只求這是最好的結局。畢竟繼續糾纏已去的事實已經沒有用了,她只能寄托來世的贖罪。

「你們這幫宮人是怎麼照顧羽曦公主的?居然讓她一個人在宮里游走,她暈倒了你們居然不知道。還有你,燻兒,你身為公主的貼身丫頭,你居然……」羽曦迷迷糊糊听到一陣謾罵聲。她睜開了眼楮,柔和的燈光,溫暖的房子,她回到了曦婷殿,她躺在了自己的床上。

「 !」胃疼的難耐又再侵襲著她。與這疼痛相比,她寧願再次昏睡過去。

「羽曦,你醒了,感覺怎麼樣?你剛才在長廊上暈倒了。」冽卿太子一進門,看見羽曦在動彈,立刻撲了過來。

「你剛剛在外面干什麼呢?是在罵燻兒嗎?不要怪她們,是我自己任性,要一個人走走的,你不要……」

「好好,我不罵了,我不罵了。你感覺還好嗎?」冽卿從旁邊拿出一條毛巾,憐惜地擦拭羽曦臉上的汗珠。他眉頭緊鎖,像是在恐慌,像是在擔憂。

羽曦坐起身來,用冰涼的指尖揉著冽卿的眉頭。「我沒事,你看我好好的。」突然,她手指一縮,胃疼再一次襲擊她。

「羽曦,你的胃又疼了吧!來人呀,把那剛熬好的牛肉粥端上來!」

「原來,我這老毛病和愛吃牛肉粥的習慣是一早就有的了。」過去,羽曦不懂,為什麼自己無緣無故會有胃疼的毛病,更不懂自己為什麼就那麼偏愛牛肉粥。原來,早已注定。

燻兒戰戰兢兢地把粥端了過來。羽曦剛伸手,沒想到被冽卿搶先一步。他輕輕地舀了一勺,吹著熱氣,把它遞到羽曦的嘴邊。

「其實,我可以自己來的,不用麻煩你了。」羽曦剛想接過勺子,就被冽卿制止了。

「快吃!」冽卿堅定的眼神散發出一種令人無妨抗拒的震懾感。或許,這就是冽卿太子的魅力。

羽曦沒有辦法,她只好乖乖地張口,像孩子般被冽卿喂食。

冽卿看見羽曦那麼听話,笑顏逐開︰「羽曦,你真好!」他把臉湊過去,在羽曦的額頭上小啄一口。

羽曦的臉刷的一下就紅了。

「羽曦,以後都不要讓我擔心了!」冽卿摟住了羽曦的肩膀,把她的頭靠在自己的胸前。羽曦能听見那誠摯的心跳聲,感覺到那熾熱的體溫。「我不是焉國人,我不能經常呆在這里。我不能時時刻刻看著你,守護著你。你要好好保重,不要讓我失去你,好嗎?」

「說不定哦,我這麼糊涂,或許哪一天我把自己搞死了也不一定。呵呵!」羽曦打趣道。突然她肩膀上的手指一緊,感覺到額頭、臉頰、鼻尖一陣冰涼,並伴著低聲的呢喃︰「不許你這麼說,我不能讓你再離開我了。我要你做我的太子妃,未來宣國的皇後,我要你一直陪在我身邊……」

隨著這點點的冰涼一路往下,眼看就要到嘴唇了。「是要接吻嗎?」羽曦心里開始緊張。這可是她記憶中的初吻,難道這就要獻出去。她緊閉眼楮,不敢再想。突然,一陣陣纏綿的親吻停住了。冽卿把羽曦抱得更近。他自言自語道︰「我要你愛上我,你一定要愛上我。」

「但願,我真的會愛上你……」羽曦伸出手,緊抱住冽卿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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