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中畢業那年暑假,我、張清、覃麗婭、鄭媛齊去壓馬路,遠遠看見廣場邊上停著的一輛紅黑相間很帥的摩托車上斜坐著一人,背對著我們,白色上衣,長發在微風中揚起,鄭媛拉著我們問︰「看,像不像包文龍(鄭伊健所飾角色,《笑看風雲》男一號)?」
我們看看,的確有點像,鄭媛攛掇著大家走到他前面去看看,是不是有包文龍那樣帥。我們居然興致勃勃的牽著手,故作漫不經心散步樣走至那人前約三四米,再裝作不經意的回頭,差點沒被嚇得叫起來,那人正面居然滿臉黑黑橫肉加紅紅痤瘡,長發油乎乎的連成一縷縷,唬得我們都不敢再看他的五官,匆匆跑開後放聲大笑。
張清很正經的說︰「現在知道電視上都是假的吧,包文龍為了讓那頭長發飄逸,至少每天得讓兩三人在他頭上折騰幾個小時才有那效果的!」覃麗婭摘下眼鏡擦去笑出的淚跑出的汗︰「你又不早說,和我們一塊跑來看什麼?」
「你看什麼呢,很好笑嗎?」鄭朗合上那本巨著,我這才發現我正盯著他,估計嘴角還有想著那看帥哥的經歷而未曾收回的笑意,有些不好意思。
鄭朗說等他把書放回宿舍再請我到街上吃東西,順便拿去我的書和碗,等看完電影回來再去他宿舍拿。
街上很熱鬧,可我也不想吃飯,我們找了家小吃店,點了些豆皮米酒的混了一餐。承天電影院我還沒來過,學生電影往往在離校更近的一家影院。我們站在大廳里選片子,鄭朗問我看什麼,我說不知道,我們看著片名,都沒听說過,只好找找熟悉的演員,售票員給我們推薦了一個十分鐘之後開始的港片,我們答應了。
鄭朗又到一邊拿了兩瓶可樂和一大包爆米花,我有些尷尬。我很久沒和男生單獨相處過了,更何況鄭朗和我一點不熟,不由有些後悔,應該拿了他的電影票自己來看的,還要自在些。
進了小廳更尷尬,居然都是情侶座,高高的靠背環住三面,弄成個小包廂似的,別人都匆匆找座位,我們也不好意思出去,只得找了一靠走廊的座坐下。看得出鄭朗也不自在,他坐下後解釋了一下︰「我也沒來過,女朋友不在這邊,每次發的票要不就送人了,要不就浪費了。」
我「哦」了一聲,不知該怎麼答話,只得拿起可樂喝著,掩飾自己的無措。熒幕上終于有了畫面,我暗暗松了口氣,正襟危坐,準備像上課一樣去認真對待電影,鄭朗也坐正了,我們各自緊靠著自己這一邊的靠背,中間空出的地方放著可樂和爆米花。
說實話我都不知到電影開頭講了些什麼,可漸漸覺出不對了,在黑暗中偷眼瞥向鄭朗,發現他也故作鎮定的看著別處,我覺得自己雙頰漸燙,不敢抬頭看那些讓人目光不知該落向何處的畫面,我吸著氣告訴自己︰「你是成年人了,看這個不犯法!」
可明白歸明白,跟一個還算陌生的男生,呆在情侶座中,看這種無法言述的影片,我真有如坐針氈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