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的過了幾天,周五突然掀起了風波。
那天天氣不佳,老天好像是憋著委屈,要哭又哭不出來,弄得空氣都是陰陰的。經過男生樓時,發現很多人聚在二樓走廊上,還有更多人再往那兒聚集。
何琴眼神不太好,問我看不看得清是在干什麼,我瞧了瞧,只看得見密密疊疊的背影,外圍的還踮了腳抻長了脖子,隱隱有斥罵聲。我告訴邊走邊回望的何琴估計是打架,沒什麼稀奇。
值班室去了兩個老師,正努力分開人群想往里擠,可片刻之後就發現是徒勞,保安科的人匆匆從我們身邊過去,進了男生樓,從我們後面趕上的王玥玥和我們並排了,她說了句「估計鬧大了,別打出什麼事來了。」
這樣的消息往往不需要你去刻意打听,只不過吃完早飯,大半個校園都知道了來龍去脈。
的確是打架,可這架打的有點不一樣。
被打的是專科一年級計算機專業的一男生,打人的就多了,涉及多個系多個年級,只因這男生的行李箱里發現了整層樓很多人的物品。說實話東西算不上值錢,大的也不過是單放機、照相機,還有些鬧鐘、電筒、空錢包,小的甚至有湯匙、鑰匙扣,也有幾張存折,可據說一分錢也沒取。
這些東西他順來之後似乎從未用過,全放在他的箱子里。掉了東西的人有的找過,沒後話,反正也不是大筆財富,也就算了;掉存折的掛失補辦折子後發現錢還在賬上,也以為是自己弄丟了;更有甚者根本沒發現自己掉了個鑰匙扣,沒了一雙襪子。
今天據說是他在半夜偷偷把同寢室一男生的一打明信片偷偷放進箱子時不慎弄倒發出聲響,且那明信片是男生女友旅游後送他的,便被逼著搜了他的行李,更有人通知了其他失主,便在寢室開了公堂,行了私刑。
听說保衛科帶走了這男生,更听說這男生是本市一實業家獨子,父母均是政協委員,開學時還作為家長代表發過言,頗有氣派。每個講述著都在最後做出大同小異的結案陳詞︰「他就是有病吧!」
越是風波越能看出人的渺小,還不到中午,這件事就幾乎已不再被人提及。大家各有各的事,忙著上課,忙著找工作,忙著談戀愛,或者忙著發呆,忙著混時間。隨他哪一個,對自己又有何影響。偷的也罷,被偷也好,是慣犯還是有竊疾,又與他人有何相干?校園里像是被扔下石子的池塘,漣漪泛過便一切如舊。
可這一天偏偏是熱鬧的,熱鬧的讓人猝不及防。
晚上熄燈之後,我們還在趕著第二天要交的文學概論作業,最後完成的是王玥玥,她吹滅蠟燭,打著手電扯下遮在窗戶上的大被套,然後開門去洗手間。夜已深了,沉靜中突然听到洗手間方向傳來王玥玥的尖叫,緊接著就是踢踢踏踏倉促的腳步,我們剛爬起床,王玥玥便已喘著粗氣沖回寢室鎖上了門。借著走廊上的燈光,我們看到被嚇得魂不守舍的王玥玥扯過兩把椅子抵在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