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用午膳的時候,羅文杰又來了,這次他顯得非常的低調,乖乖的用完飯,磨嘰磨嘰的蹭到我跟前,大致意思就是讓我幫他寫個詩,因為學堂里先生讓他們作一篇大氣一點的詩文,他昨晚想了一晚上,還是覺得不甚滿意,就跑來找我了。我瞟了眼羅喜,他正緊張的盯著我,哧,放心啦,我有那麼不靠譜嗎?大氣點的詩文,我搜腸刮肚,李白的,還是蠻大氣的,什麼來著,我讓羅文杰拿紙筆過來,努力回憶以前背誦過的。
毛筆著實難寫,我把筆遞給他,「你寫,我說。」他乖乖接過,一副俯首帖耳的樣子,我閉上眼,邊想邊說「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發,朝如青絲暮成雪。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想到這里,腦子里完整的句子已經沒了,真夠慘的,我不好意思的看看羅文杰,只見他握筆的手揮灑跳躍,抑揚頓挫,寫完我說的以後,他狂喜的抬起頭,撲通跪倒在地,結結實實的叩了個頭,「師傅在上,請受徒兒一拜!」我大驚,連忙攙扶起來,「這個不是我想出來的」他目光立刻萎頓了下來,「師傅還在生徒兒的氣嗎?」
「你就收他為徒吧。」司馬銘表情平淡如白開水,于昨天的開懷判若兩人,我還是搖搖頭認真的對羅文杰說︰「所謂不恥下問,你有什麼想問我的盡管來問,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但我自認做師傅是受之有愧的,所以不要勉強我,也不要太抬舉我,我有幾分分量自己知道。」我可不能因為知道些皮毛,就濫竽充數,授業與人了。羅文杰深深的一鞠躬,「多謝了,日後一定再來討教。」也不再勉強我,轉身對司馬銘也是一揖,帶上我只背出一半的詩文離開了。
司馬銘揮手讓眾人退下,兩個人都靜默了一會,他開口說道,「其實,我都想讓你做我師傅了」他的笑蕩開來,精致如玉雕的臉更讓人移不開眼,這次,我沒有避開他的眼,昨晚上想到很透徹,既然他看不見,人卻這麼秀色可餐,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我何必假裝不在意?于是我毫無顧忌,眷戀的盯著他看,他清逸的雙眉,挺直的鼻梁,薄而微翹的嘴唇,我不由舌忝舌忝嘴唇,好渴啊他似乎感覺到我在看他,眼楮居然也對上了我的眼楮,我一下子僵在那里,滿臉紅暈,卻怎麼也移不開眼,他笑意更深,「你呀羅喜,有沒有跟你說過我,現在能看到一尺以內」
烏鴉從我頭頂成群的飛過,世上最悲哀的事情莫過于此了,我像花痴一樣的看著他,自作聰明的以為他看不見我的表情,毫不掩飾自己內心的感覺,沒想到他,他,我四處望了望,他果然很狗血的問,「你找什麼?」我毫不客氣的瞪著他道︰「找地洞啊!!!我還有活路嗎,我!!」說完,馬上拍拍走人,身後傳來一陣低低的笑,讓我的小心肝一跳一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