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飯時,她又是一副開懷大吃.
凌慕寒抓過她的手,在她胳膊上模了模,再度犯疑︰「意意,我記得最開始你的胃口沒那麼大呀,是不是病了?」
咦,想不到木頭還有細心的時候,算是猜對了一半呢。
「沒有呀,能吃能喝的,怎麼會有病。」她邪惡的笑,掰著指頭在心里算了算,還有三天就要結婚了。那時告訴他,雙喜臨門,更樂呀。
忍住!一定要忍住腦!
「美女!美女!」一陣熟悉的喊聲,緊接著就見思琛從外面跑進來,手里又捧著許多裁好的彩紙。
「小帥哥,我在這里。」她忙伸手招呼。
凌慕寒站在她身後低笑︰「又在瞎胡鬧,昨晚你帶著他出去,老太君可是笑了半天。他小,不懂事,你跟著玩,怎麼能亂了輩分亂叫,被人听見像什麼話。軼」
「可是,喊表嬸的話,我覺得是三四十歲的大媽,我還沒那麼老啊。」她辯駁兩句,盯著跑到跟前的思琛,這張小臉有幾分其父的影子。若是肚子里的寶寶是男孩兒,長得像凌慕寒的話,一定也是小酷哥呀!
想得好心動,真想馬上就將他生下來。
「美女,我要小鳥!我要青蛙!」思琛記得昨晚的話,把彩紙遞給她,期待的張著雙大眼楮。
「好好好,沒問題,你就是要飛機坦克我都能給你做出來!」她拍著胸脯保證,牽著他到了書房,趴在桌子上開始折。偷空看了看他,面色白里透紅,一點兒沒受落水的影響,總算讓人松了口氣。
方易陽隨之也來了,笑著說︰「思琛是不是跑來了?」
「在里面。」凌慕寒將其迎進來,坐著喝茶。
方易陽朝桌邊的兩人看了一眼,就笑︰「我說一大早就嚷嚷著要彩紙,原來是這種用處,她娘親剛幫著把紙裁好,轉眼他人就跑不見了。」
「好了!」童筱意折好了一只海鷗,又取過毛筆,幫海鷗點上兩只眼楮,然後遞給思琛︰「好不好看?翅膀可以動的哦。」
「爹爹,看!美女給我做的小鳥!」思琛歡喜的捧著,並展示給方易陽看。
「嗯嗯,好看。」方易陽一听「美女」這稱呼就忍不住想笑。
凌慕寒也不管了,隨她。
童筱意又取了紙,一口氣折了兩只紙飛機,然後就將其中一只飛向思琛︰「思琛,快看快看,飛過去嘍!」
思琛張大了眼楮,看著一只「小鳥」飛到自己懷里,然後也照模照樣的玩起來。
「這樣更好玩。」童筱意將他抱起來站在桌子上,然後指指窗戶。
隨著小手一扔,紙飛機借著地勢和風的影響,飛到了院子里。思琛拍著小手要去追,童筱意便帶著他去玩了。
待她們一出去,方易陽問道︰「那件事,朝中還沒有決斷嗎?」
凌慕寒知道他指的是什麼,淡笑道︰「皇上雖說金口玉言,在朝堂上同意了,但正式聖旨並未下達,加之大臣們上疏……皇上之所以沒做最後表態,不過是個拖延戰術。待到三天後的親事一完,想必皇上便會順從大臣們的求情。」
「哦?」方易陽搖頭輕笑︰「這麼說來,皇上是為你徇私了?真是不可思議啊。」
凌慕寒冷笑︰「皇上最初,的確是有立即下旨撤銷襲封的打算,不過是……出了些變故。」
見他沒講,必定是涉及敏感,方易陽並非朝官,也就不多追問。
「我看她挺好的,雖非絕色美人,卻也會令人過目難忘。」
「那倒是。」想到她的性情,凌慕寒不禁失笑。這兩天,方易陽所見的不過是冰山一角,若是知道她那些行徑,恐怕……
隨著婚期臨近,凌家遠近親友皆相續趕到,府里忙著安頓親戚們住宿,布置喜堂,張羅擺宴的桌椅板凳、茶箸杯盤等等。
忙碌起來時間過的非常快,明天便是喜日。
盡管婚事倉促,但府中上下張燈結彩,排場一點兒沒省,全賴老太君再三叮囑,管家帶著下人們日夜操辦。
老太君曾說,她沒有家人,聘禮便權作她的私房錢,送給她處置,甚至要給長天置辦一份。她攔住了,長天最需要的是安靜,即便是那份好心,這種時候送去那種名義的金錢,更令他難以接受。
正在院子里陪思琛玩呢,有個小太監來了。
「童姑娘,我家皇子想見你。」這小太監正是旋皇子身邊兒的。
童筱意沉默了一下,笑著點頭︰「你等等。」
返身進入書房,不等她張口,凌慕寒就反問︰「為什麼非得今天見?」
「有些事情總是要講明白,或許今天是最好的時機啊,你不願意?」她別有暗示的笑。
「意意,你跟他……」
「我會告訴你的,只是現在還不行,我怕牽出意外,更怕你的心不夠堅強,承受不了。」她頗為危言聳听,卻也是在心里想過多遍的︰「我去了。我悄悄的去,會盡快回來,你不用擔心。」
听著她腳步聲離去,凌慕寒在心里不斷思索著她的話,似懂非懂。
出去的時候,童筱意刻意換了身衣裳,盡量避開府中人的注意,然後就坐上了等候在外的馬車。當看到車內的人,她頓感意外︰「小樂,你怎麼出來了?」
「在宮里很悶,我想你也不喜歡,還是在外面見面比較輕松。」樂梵笑著,側臉望向窗外,隨著馬車啟動,沒有再開口。
明天便是她的婚期,今天的見面,誰知會說出些什麼。他怕控制不住,及早的避人耳目會好些。
馬車直接駛離熱鬧大街,到了安靜的郊外。
「走,我听說那邊河上有船可以坐,我還有禮物要送給你呢。」樂梵拉了她的手,直接朝河邊而去。
小太監早得了指示,與侍衛遠遠兒跟在後面。
「小樂,你要送我什麼?」沿著河岸行走,她試圖將自己的手抽回來。
「童童。」樂梵卻是用力的抓著她,從隨身的香袋兒里取出一樣東西,笑著在她眼前晃晃,然後為她戴在右手的無名指上。
這是一只戒指,乍看沒什麼特別,不過是金銀兩股相扭相纏,上面托著很大朵的金銀雙色的玫瑰花,花瓣上點綴著細細碎碎的各色寶石,絢麗奪目。「你看著。」.
他笑著,用指尖輕輕將正中的那片花瓣一撥,那花瓣竟然動了,猶如一扇門打開。雖然是活動的花瓣,卻因玫瑰花層層疊疊卡的緊,並不會掉下來,最絕的當屬花蕊里面直立著一個窈窕美人,臉上雖無五官,但有些她前世的影子。
「好精巧的東西!」她不禁驚訝。
「一般玫瑰都是看不到花蕊的,所以,我將你藏在里面。」他低喃的說著,又將那片花瓣撥過去,將里面的美人隱藏。
這話,她懂。
「小樂……」
「童童,你說過要嫁給我的,為什麼後來變了?」樂梵終于忍不住追問,想不通那一年里究竟發生了怎樣的變故。
是啊,小時候,是他將她從地下室里拯救出來,給她一個溫暖的容身之所,一個像家的地方。那時,她感覺自己是個灰姑娘,他就像高貴完美的王子,她希望能嫁給他,永遠留在他身邊。
然而,終究是太小了,什麼都不懂,童話故事不可能在現實上演啊。
沉默的往河邊的石頭上一坐,也沒再敷衍,沒再轉移話題,許久才低聲講道︰「我是個掃把星,跟我太近的人,都會不幸。樂媽媽對我很好,可是,我卻害死了她。如果我沒有接近你,你們一家還會幸福的過下去。」
「童童,你這是什麼意思?」樂梵見她提起過世的媽媽,不禁眉心一皺,好像,她是從那時開始變的。
原本她就住在他們家,卻在那次變故之後,她去讀了寄宿學校,甚至在外租房。若不是他幾番去找,她連面都見。
「都是那個女人!」她頗為怨恨的咬牙,眼淚卻止不住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