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車隊已遠離了京城,停在林中道路上.
童筱意知道他要下車了,鼻子有點發酸,低頭忍著,模出那只銀球香囊佩在他腰上︰「你要一直戴著,它肯定會保護你的,我也帶著,這樣我們就一定會見面。」
「嗯。」用手一模,模到小球上明顯的一個摔痕。
「將軍大人,你一定要小心啊。」她抱住他,好一會兒才說︰「救了旋皇子,把那枚戒指帶回來給我,那是他送給我們的結婚禮物,不要弄壞了。」
「嗯。」凌慕寒知道她對那戒指很看重,日夜不離的戴著,因此對她與旋皇子近來的關系更疑惑腦。
「你要快點來找我。」說了最後一句,松開他的手。
「意意,好好照顧自己,遇事千萬別沖動,別太任性。」凌慕寒知道她聰敏機靈,唯一的缺點就是愛沖動,愛任性。
「嗯!軼」
凌慕寒下了車,將車門關好,又對著青竹叮囑了一番,看著車隊繼續前行。而後,他帶著幾人快馬馳騁,悄然返回京城外的西山大營,讓花隸舒前往營中送去一封書信。
兩天後的深夜,皇宮中突然亮起一片火光,沉睡的京城瞬間被驚醒。
凌慕寒隱在城外林中,得知這個消息,一時間難以判斷是慶王爺的計還是太子的謀,只有一點可以肯定,隨著這番動/亂,若旋皇子不能救出,必將造禍。
此時的城中,花隸舒早帶著蔡桓將軍提供的十名驍騎精英潛伏著,一看今晚宮中變動,便知時機已經到來。一行人趁亂入宮,直奔吟風苑,而目前宮中的動/亂主要集中于養心殿。
不知從哪來來的一隊人馬,沖到冷翠宮,攻破宮門。
門一開,身披黃斗篷的人出來,與來人交談了兩句。
這位領隊將領揚臂喊話道︰「慶王爺狼子野心,毒害皇上,構陷太子,欲謀江山,逆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眾人听令,保護太子殿下,營救皇上!」
「遵令!」眾人一喊,護擁著太子前往養心殿。
養心殿門前,歐陽慶對今晚的態勢絲毫不意外,相反,有種熱血沸騰的激動。
「王爺,他們護著太子過來了,是否發信號?」身側的九門提督提醒道。
「不急,讓他過來。」歐陽慶慢條斯理,定要親眼看見太子。
很快,養心殿的小隊禁軍被攻破,一隊人馬在太子的帶領下涌了進來,將養心殿包圍。歐陽慶的目光緊緊盯著那抹黃色,半明半暗下,斗篷下露出的半張臉令他興奮。
「皇佷,你可知你今晚的舉動是大逆謀反嗎?僅憑這一點,我就能殺了你。」歐陽策站在殿門前,身前守衛著層層士兵。
對方根本不回話,抬手一擺,立刻廝殺。
「發信號!」
一聲令下,一顆信號沖上夜空,隨之便響起一陣呼喊。剎那間,早已埋伏好的弓箭手從各個屋頂冒出來,將涌入養心殿的人團團圍住。幾乎沒有任何勸降,歐陽慶一擺手,羽箭密集如雨「唰」「唰」射出,一下子死傷無數。
歐陽慶的目的,就是要置太子于死地!
當亂事結束,歐陽策踏過鮮花橫流的地面,走到那抹黃衣跟前,當揭開斗篷登時大怒︰「不是歐陽策!」
「什麼?」九門提督也是一驚,細一看,此人與太子有幾分面似,定是替身。
歐陽慶暗叫不好︰「快!馬上命人全城搜查,只要發現絲毫蛛絲馬跡都不能放過,若是不能活捉,就射殺!記住,別讓那班大臣們知道他還活著。」
「……是!」
隨後,歐陽慶命人清理現場,讓心月復親自將太子替身收尸。
「王爺,剛剛吟風苑來報,說旋皇子不見了!」
「什麼?!」歐陽慶始料未及,陰狠的挑了抹笑,道︰「真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馬上命一小隊秘密追捕,旋皇子逃不遠,若是帶不回來,就讓他永遠回不來。記住,要辦的干淨利落。」
「屬下明白!」
對于出逃的兩人,歐陽慶雖感覺被算計,很窩火,可對于京城的守衛很有自信。九門提督是他的人,所有城門都是嚴密把守,一直蒼蠅也別想飛出去!過了今晚,這兩人都將消失,再忍耐一段時間,皇帝駕崩,他就是名正言順的繼承者!
此時的宮門外,大臣們全都聚集在這里,個個提心吊膽,憂心忡忡。有人擔心太子,有人擔心皇子,更有人擔心皇上,自然也有人為明天的仕途與命運擔心。
很快,宮門開了,眾人被請進去。
歐陽慶面對此起彼伏的詢問,一臉悲痛與憤怒︰「諸位大人請听我說,皇長子雖已入冷宮,卻不思悔改,于今夜率人宮變,欲再次行刺皇上強搶皇位。所幸,本王早有防備,然而在亂戰中,皇長子被箭射死。」
「什麼,太子、太子他……」兩三個老大臣一下子承受不住,險些昏倒。
「旋皇子與皇長子合謀,失敗後,倉惶出逃,目前正在追捕中。」接下來的這句話,更令群臣震驚。
任是再笨的人也會覺得這番說辭漏洞百出,然而擁護太子的主力大臣們卻分外沉默,幾乎不曾辯解。可以說,對于慶王爺的話,眾人看上去只能接受。
與此同時,花隸舒等人帶著旋皇子到了城門,由兩人故意制造動靜吸引守城士兵,另外的人帶著旋皇子使用繩索翻牆而出,跨上早已備好的快馬,迅速逃離。
凌慕寒接到他們之後,惟恐身後追兵,下令馬上離開。
「皇子,請上馬。」之前是由花隸舒帶著他,為求速度更快,一人一騎更合適。
哪知旋皇子望著馬,卻是說︰「我不會騎馬。」
凌慕寒聞聲側目,由于時間緊迫,沒空詢問,直接說道︰「帶上旋皇子,出發!」
※某小鎮。
經過兩三的奔波,童筱意一行已經離京城很遠了,今晚就宿在小鎮的客棧里。望著窗外的夜色,安靜祥和,盡管渾身疲憊,她卻是了無睡意。
披了袍子,她想出去走走,哪知一開/房門就見青竹在外與店小二說話。「夫人,睡不著?」青竹又在打趣她.
「你不也沒睡嗎?出去走走吧,天天坐馬車,一身骨頭都要散了。」她夸張的說著,尋了樓梯就下去了。
青竹只得跟上,出了客棧,他笑道︰「筱意,你是在想將軍吧?」
「嗯,不行呀?我想我男人,天經地義。」她哼了一鼻子,模模肚子,自言自語︰「兒子啊兒子,你爹爹為了國家拋妻棄子啊,將來你可要好好兒給娘親報仇!」
「不用擔心,將軍不會有事的。」青竹知道她是在擔心。
「希望吧。」
國家朝局的事情,遠不是外人看的那麼簡單,不是黑就黑、白就是白,不是你覺得可以就可以。
正如現在鬧的事情,京城恐怕早就恐慌的人人自危,而在這里,人們仍舊享受著盛世平安。皇上讓旋皇子離開,正是這層考慮,若真動用西山大營的駐軍與京城開戰,會發生連鎖反應,波及全國。因為山高路遠,許多人不了解京城實情,以訛傳訛、人心惶惶之下發生的事皆難以預料。
內憂會引發外患,這是凌慕寒最擔心的。
「筱意,夜涼,回去吧,明天還得趕路呢。」青竹勸她。
她看見路邊有家豆腐店,抬手一指那招牌,笑著說︰「看到這個,我想起一個笑話,講給你听。」
「筱意,既然要說笑話,那就說個真能令人發笑的,不要總是名不副實。」青竹想起她以前說的所謂的笑話,只覺得現在還冷。
「喂!我好心講笑話給你听,別挑三揀四的好不好?我說了,听著。」她清咳著,認真講道︰「有個賣豆腐的小孩,他總以為尼姑是和尚的媳婦。有一天,尼姑去買豆腐,小孩就喊她‘和尚媳婦’,尼姑登時非常生氣,沒給錢就走,小孩就坐在地上哭。這時候一個和尚正好路過,小孩沖上去抓住他,說道‘你媳婦買豆腐沒給錢’。和尚听說了原委,便笑‘你喊她大姑姑,她就會給你錢了’。小孩便高興的去找尼姑,‘大姑姑,你把豆腐錢給我吧’。尼姑一听非常高興,馬上付了錢,然後問,‘誰教你喊的呀’?你猜小孩怎麼答?」
「大姑父教的。」青竹腦子轉的很快。
童筱意听了就笑,抬手揉著他的臉說︰「你這混小孩,別拎不清了,當心尼姑听見修理你!」
「筱意。」撥開她的手,青竹又被她戲弄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