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魈王神色大變的離開,再結合剛才的對話,凌慕寒也猜到了.
「好像,事情變得更復雜了。」童筱意歪著腦袋沖他嘿嘿的干笑。
「那些事你別管。」在凌慕寒看來,多了一件陳年之案,只能證明紅葉更該死,絲毫不復雜。雖然他很想親手懲治那個惡毒的女人,但有魈王在,他插不上手。最重要的,是陪著她,不讓她在再遭受意外。
童筱意想,老爹一定是去找閻烙了。
倚在床上坐了一會兒,她坐不住了,開始嚷嚷︰「將軍大人,我要起來,坐的我渾身都疼了。累」
「意意,別鬧脾氣,忍兩天。」凌慕寒不準她下床︰「你手臂上傷還沒結痂,穿衣服很麻煩,難道你不怕疼?」
「……好嘛。」她當然怕疼,別說穿厚厚的冬衣,即使抬一抬胳膊都扯的痛呢。屈服于傷痛之下,不代表她肯老老實實,伸手將他招到床邊,捉著他的手笑道︰「將軍大人,你的記憶還沒恢復嗎?我們再做做練習吧。」
「好,講講你吧。」他說檬。
「我?」故作嘆息,她托著下巴說道︰「我自小命運多舛,***折折很多,因此練就了能屈能伸的身體素質,以及頑強的小強意志,慶幸的活到現在。原本以為是否極泰來呢,哪里知道,我天生就是後面帶掃把,安穩不了兩天蒼天大地就開始嫉妒,降下各種災難考驗我生存的本領。唉,回想我這短暫的N分之一人生,我容易嘛?」
若說前面還在做戲,後面就是義憤難平的控訴了。
「會否極泰來的,這是自然規律。」凌慕寒听得發笑,抬手撫上她氣鼓鼓的臉頰,腦海中有無數的話語在回響。
都是她的聲音,令人眷戀的,或惡劣,或憤怒,或嬌嗔,或傷心……各種各樣屬于她的聲音,在耳邊不住的回響。似乎,還有她不同于世的歌聲,喋喋不休近乎嘮叨的話,都那麼溫暖,令人愉悅。
他感覺找到了過往的所有感覺,只需要一個契機,記憶便會如潮水般涌回。
「你怎麼了?」突然見他目光沉定半晌不做聲,童筱意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沒什麼。」挫敗的搖搖頭,不再勉強。
「哦,對了!」童筱意驀地拍手一笑︰「昨晚的飯沒吃成,今天中午補上,你讓小葉去給廚房吩咐一聲,再轉告旋皇子。還有哦,昨晚豬豬店中毒事件,得趕緊處理一下……」
「你別操心這些了,我會處理的。」凌慕寒截斷她的話,起身出了門。
凌慕寒先是找人來交代了豬豬店的事,讓春姨將店中的所有東西全都仔細檢查,三天後再開業。在昨晚中毒的人,全都給予一筆補償金,以作安撫。另外,又跟青竹交代一番,帶上些東西跟隨旋皇子一行回京。
樂梵得知午宴的事兒,過來了。
在門外的廊下,樂梵笑著對他說︰「童童受傷,不便下床,我看餞行宴就不必了。我進去跟她說幾句話,順便道別,將軍不必多心。」
凌慕寒微微斂起雙眉,少頃點了頭。
樂梵進了房間,讓屋內的小葉出去,徑直坐在床邊︰「童童,我要走了。」
「今天?」童筱意想到昨晚他曾被摔了一下,忙問︰「你沒事吧?昨晚你可是砸在桌子上呢,骨頭沒摔壞吧?」
「我又不是豆腐做的,再說,若摔壞了,能這麼到處走嗎?」樂梵笑著搖頭,幫她理了理鬢角散落的發絲︰「你沒事我就放心了,別再任性,好好兒等著生孩子。我已經讓使臣跟魈王確認了行程,下午就出發,餞行宴不必擺了,你現在動又動不得,又聞不慣酒氣,還是等著明年你回了京城,我請你。」
「嗯。」沉默了一會兒,她開始殷殷交代︰「小樂,回去後你要萬事小心,一定一定要防著太子。回去後,好好兒保養你這副嬌弱的身體,有空的話,就給自己找個心儀的老婆。明年夏天開始時,我一定回去了,到時候別忘了你的承諾哦。」
「不敢忘。」樂梵默默的又坐了一會兒,起身︰「不必送別了,我可不想看你掉眼淚,很丑。」
「小樂子!」她作勢生氣。
樂梵笑著沖她擺擺手,出了帷幔。
一出門,陽光暖融融的照在臉上,他與門外的凌慕寒對視了一眼,笑著踱步離開。回想起昨晚,當紅葉威脅她的時候,他的恐懼那麼強烈,以至于時候他更強烈的懷疑,到底有沒有能力再去找另一個女人。
凌慕寒返身進入房內,見她低著頭,手里擺弄著兩只香球,心事重重。
「意意?」
她抬起頭,眼眶內疑似淚光在閃動,轉瞬便被眨去。
午後,樂梵隨著使者離開了雀城,青竹跟著一起出發。
童筱意開始了悶悶的養傷生活,除了床,便是榻,想要活動就在屋中來回走動,基本不被允許到院內。理由是她衣冠不整。她倒是想穿整齊,只是胳膊受傷,像喇嘛那樣只套一只胳膊仍舊是衣冠不整,仍舊不被放行。
三天後,她悶的發慌,便將可惡的某人拽在身邊進行康復練習。
首先,她取出一條黑紗,然後蒙在他的眼楮上。
「意意,你這是做什麼?」凌慕寒不解。
「以前你的眼楮是看不見的,全憑聲音,我想,把你的眼楮蒙上,或許會有效果。」蒙好之後,她爬到他腿上,讓他將自己抱著,嬉笑道︰「還記得我們成親那晚嗎?你娶到我這麼個天下無雙的可愛老婆,高興的喝醉了,回到房間跟我喝了交杯酒,還把我抱在腿上。就像現在這樣。」
「不一樣,你那時肚子肯定沒這麼大。」凌慕寒說了句玩笑,閉著眼楮,順從她話音里的指引,試圖找到開啟記憶閘門的鑰匙。
童筱意靠在他肩頭,竊笑︰「當晚,我第一次告訴你懷孕的事,雙喜臨門,你都樂暈頭了。新婚洞房的事,你肯定都忘的光光的了。」
「會想起來的。」對此,他很有信心。「要不要重新溫故一下,說不定會猛地想起來哦。」她勾著小小的笑,誘惑的伸著指尖在他的胸前戳戳戳.
「又胡鬧!」低聲輕斥,模著她的大肚子,又笑出聲。
「人家可是好心,不要就算了嘛,肯定是嫌棄我了。」嘟嘟囔囔的不滿,委委屈屈的低聲,眼角悄悄的抬起,偷窺他臉上的表情。
凌慕寒的嘴角不由自主的揚起淡笑,捏上她的鼻子,無奈又寵溺的嘆氣︰「意意。」
「對了,我再給你講講咱們倆的過去吧。」一通壞笑,她勾住他的脖子︰「將軍大人,你肯定不記得什麼時候被我吃干抹淨的吧?」
「又瞎說!」一聲嗤笑,覺得她明顯的顛倒黑白。
「我才沒胡說呢,你連女人都沒親過,更不可能抱著女人睡過覺呀,我可是你的第一個女人,也是最後一個!所以嘛,說你被我吃干抹淨,收入房中,沒錯呀!」她邊說邊笑,驀地又叫了一聲︰「哎呀,說起來,閻烙還是咱們的媒人呢。」
「嗯?」他不解。
「我們倆之所以會跨越雷池,有了肌膚之親,全都是他害得你失明,又有了後遺癥。結果呢,晚上你把春風瀟灑一度,天一亮就忘光光,不知多愜意呢。明明咱倆都水乳交融了,可是,一到天亮就被你毫不留情的踹下床,不小心佔你便宜,你還害羞發火呢。」
按理說,那時他處于失明之中,不會看見,可隨著她的講述,他卻似看見了過往的一幕一幕。她的嘴唇仍舊在張張合合的講述,他撫著頭,覺得陣陣發暈。
「慕寒,你怎麼了?」發覺他臉色不對,童筱意忙自他身上站起來,緊張的詢問。
好一會兒,凌慕寒才抬起頭,臉色漸漸和緩,嘴角彎起一抹笑︰「意意,你越來越會撒謊了。」
「呃?我,我有嗎?」她干笑,又覷著眼楮打量他。
「難道要我一件一件指出來?作為懲罰,你得實踐諾言,乖乖再給我生七八個孩子。」說著,他接下眼楮上的黑紗。
這個她絕對沒告訴他,所以,他是想起來了。呃,太突然,她還沒做好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