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的很快,一晃,北翔的談判團就抵達了京城.
前兩日天氣變化,皇上本就身體羸弱,再次病倒,朝事完全丟給了太子和輔政大臣。一手牽起北翔之事的便是太子,此番北翔使者前來,也由太子一手料理。當然,大事是會向皇上稟報,但皇上明顯有心無力,大多依從太子的決議。
北翔一行被安排在京中驛館。
這不是最令童筱意憂心的消息,而是,太子從宮中派出人來,說︰
「大將軍,太子請您與夫人一同赴宴。累」
即便沒有任何理由,但對方是太子,弄不好就是即將上位的皇帝,為人臣子臣婦,只有認命听從的份兒。特別是在這個敏感時期,不能大意,不能授人以柄。皇宮那麼危險的地方,當然不能帶著大寶小寶,所以臨行前先喂飽,正好借口再從宮中早點兒回來。
做好了打算,她收拾整齊,出門坐車。
「你不去也行。」凌慕寒見她磨蹭半天,以為她很不願意去檬。
童筱意立刻反駁道︰「那怎麼行?絕對不行!丹陽兩只眼楮肯定死死盯著你,再加上你宿敵耶律竑,那一男一女都不是善茬兒,你一個人去我能放心嗎?有我在你身邊杵著,晾他們也不敢胡來!」
一番話暴露了她的真實擔憂。
是的,女人直覺告訴她︰丹陽很危險,非常危險,對凌木頭絕對是別有企圖。否則,那麼有勢力的郡主會只帶著幾個人就去劫堂堂的大將軍?絕對有問題!
驀地將他的胳膊一抱,再三叮囑道︰「將軍大人,到了宮里眼楮不能隨便亂飄,特別是不能隨便看丹陽郡主。」
「我看她做什麼?」凌慕寒覺得她的話奇怪。
「這你就不懂了吧?」她淳淳教導道︰「有個詞不是‘眉目生情’嗎?你以為眼神純潔,可對方不一定這麼想呀,人家會以為心有所思,眼有所動,一來一去不就出問題了嗎?所以,不準看她!即便不小心看到,也一定要用你萬年寒潭的眼神瞪過去,嚇得她自動撤退。」
「我不看就是了。」凌慕寒不禁好笑,覺得她又是一番歪理邪說。
四月百花盛開,如錦似繡,宴席就擺在御花園里。
到了御花園,凌木頭就被太子請走了,童筱意則被扔在一片花團錦簇中,到處都是皇族或大臣親眷。她留心搜尋了一圈,沒看見太子妃,卻看到了采蓮,倒挺奇怪的。
她沒心思跟別的女人寒暄,繼續搜尋可能會出現的敵人。
「童筱意?」驀地,身後亮起一道嗓音。
她轉身一看,對方穿戴華美尊貴,長相嬌美,而眉梢卻明顯帶著不屑,仿佛萬事萬物在眼中都低下一等。不用人介紹,她馬上就猜到對方的身份,卻是故作不知,同樣揚著不屑的眼神看對方一眼,扭頭就走。
哼!不就是個丹陽郡主嗎?現在可是在烈炎,她的地盤兒她做主!
「你!」丹陽一見她如此態度,當即就氣怔了眼︰「童筱意,你站住!」
童筱意心想︰站住?你喝誰呀?你是郡主,我還是一品將軍夫人呢,你說站住就站住呀?誰準你連名帶姓亂喊的?切!
丹陽氣的模向腰間,然而動作一停,她想起來了。為了來烈炎,她纏著皇太後撒嬌,各種手段都用上了,最後才被恩準。但是,作為護駕的耶律竑卻提出要求,不準她帶鞭子,否則寧願違抗皇命也不帶她。
最後,她只得將鞭子留在北翔。
丹陽咬牙一跺腳,惡狠狠的拽著身邊的芍藥撒氣︰她童筱意神奇什麼!
在另一邊,凌慕寒見完了太子,找了個借口離開,開始在園中找童筱意。無可避免的,看見丹陽一臉怒氣,未免事端,隔著老遠他就繞其他的路走。
偏生丹陽看見了他,想到之前的遭遇,覺得尊嚴被踐踏,怒火一起,便將什麼都給忘了。
「凌慕寒,你給我站住!」
凌慕寒听到這蠻橫的聲音就皺眉,腳步根本不停。
眼看他漸行漸快,丹陽跑著追上去,在長青小路攔住了他︰「凌慕寒!」
不得以,凌慕寒停了下來,卻是面色沉寂冰冷,直刺刺的望著她,十分明顯的表達著被阻攔去路的不滿。
「怎麼,不想看見我?我不會忘記你對我做的事!」丹陽從沒受過那種侮辱,簡直是深入骨髓,特別是他次次嫌棄著避開的態度,更令她惱怒。
「你自找的。」凌慕寒如此回答。
「你!」丹陽頓時臉色青白交替,根本無法接受他說出的話,盛怒之下,抬手就扇了過去。
凌慕寒豈會被她打?
捉住她的手甩開,冷聲警告︰「丹陽郡主,我勸你不要故技重施,否則下回休怪我不客氣!」
丹陽氣極了,又沒了辦法,突然就哭起來︰「凌慕寒,你、你……」
這下子凌慕寒傻眼了,若是被人看見……
「將軍大人!」第一發現者,童筱意,怒氣沖沖。
「意意……」凌慕寒一看她的臉色,又看丹陽此刻的情景,有些不知從何解釋。
一見她出現,丹陽停了眼淚,一副傲氣。
童筱意盯著丹陽看了兩眼,挽上凌慕寒的胳膊,滿臉笑顏如花︰「將軍大人,在前面有一片杜鵑花,開的很漂亮,我帶你去看。」
「嗯。」凌慕寒早巴不得離開。
丹陽這回沒做聲,望著離去的人影,不甘之下快速的盤算著還擊。
到了沒人的地方,童筱意將小葉和花隸舒都支開,嘟著嘴滿臉委屈的望著他︰「將軍大人……」
凌慕寒趕緊說道︰「你別亂想。」
「我哪有亂想?你以為我想什麼了?」她追問。
凌慕寒不說話了,擔心說什麼都錯。
她驀地一聲嘆息,抱住他︰「我就猜到丹陽對你動機不純,現在算是證實了。」
「嗯?」凌慕寒什麼都沒明白。
「不告訴你,反正你要記得,不準對她心軟,要警惕她的眼淚。」她說著又竊笑,看他茫然的表情也是種消遣。
她清楚,丹陽若不是懷有別的心思,就不可能當著他的面哭的那麼委屈,她的第六感是不會預測錯誤的。其實,她並不擔心,凌木頭如此的不解風情,提醒都要點到骨子上才懂,哪里能生出花花心腸。她要警惕的是,凌木頭大意失荊州,萬一稀里糊涂被丹陽給套上,那就麻煩了。「一會兒就開席了,別再亂跑,吃完就回去。」見她沒生氣,凌慕寒便交代起正事,就怕一不留神她又不見了.
「嗯嗯,我都知道,你放心好了。」她乖乖的點頭,突然問︰「對了,你去見太子,有沒有談什麼?」
「嗯?」凌慕寒先是疑惑,接著似明白了︰「你說旋皇子的親事?定了,聖旨過幾天就會下達,好像親事定在九月。」
「哦。」她不再追問那些煩人的朝事,轉身在花叢中摘了一把紅杜鵑,對著小葉招手︰「小葉,好不好看?我給你戴在頭上吧。」
小葉連連擺頭,站在遠處不靠近︰「夫人饒了我吧。」
「戴花兒而已,又不是用刑,你怕什麼呀。我若說給花大哥戴花兒,他害怕才正常。」眼楮里眯著笑,搖著手中的花兒朝花隸舒示意︰「花大哥,你說是不是呀?」
「是,是,夫人說的都對。」花隸舒自然是笑著附和。
童筱意盯著他,突然問︰「將軍大人,花大哥幾年貴庚?」
「二十六。」
「哦,都二十六了呀。」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驀地用不太低的聲音問︰「那他沒老婆有侍妾嗎?平時逛青樓嗎?他應該身體正常吧?」
「筱意!」花隸舒兩只耳朵可是全听見了,尷尬又窘迫的抗議。
「他生氣了。」這回凌慕寒很反常,竟然笑著打趣︰「你是夫人,賞他一個老婆吧。他跟了我十來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總得留個後。」
「將軍!」花隸舒滿是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