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剛出發一會,我就接到了晴兒的電話︰「峰哥,出發了嗎?」
晴兒這個時候打來電話,我明白晴兒的用意,說︰「出發了,我坐的楊哥的車,這會兒正和楊哥坐在一起呢!」
晴兒的聲音听起來放心了許多,說︰「呵呵好,那就好,我今天上班了,在辦公室里這會兒,一會兒就要開會,抽空給你打個電話問候下,木有別的事,你在車上休息一會吧!先這樣」
「好,我知道了!」我答應著掛了電話,心里一陣苦笑。
柳月等我打完電話,回頭沖我微笑了下︰「是小許吧?」
我說︰「嗯」
楊哥說︰「呵呵小許很關心你啊,不過和我在一起,放心好了,保證犯不了錯誤,呵呵」
我干笑一聲。
柳月扶著座椅靠背,看了看我,又看了下楊哥,說︰「昨晚大家都喝了不少呢,我回去還暈乎乎的,江峰和小許什麼時間走的,我都不知道!」
楊哥說︰「我也喝多了,不過,我知道他們什麼時候走的,小江和我正在探討一個問題的時候,小許過來把他叫走的!」
柳月說︰「哦你們探討什麼問題呢?」
我說︰「喝多了,忘記了!」
柳月說︰「楊哥不會也忘記了吧?」
楊哥說︰「木有忘記,記得很清楚呢!」
柳月說︰「那說說!」
我的心一緊,模不透楊哥什麼用意。
楊哥看了我一眼,突然笑起來,說︰「我和小江探討官場用人提拔問題呢,呵呵」
我的心放了下來,楊哥一驚一乍啊。
柳月抿嘴笑了︰「這個問題可是你的強項啊,江峰可是不懂得,你這個老組織干部,是相當熟悉的了!」
楊哥轉臉向我︰「對了,小江,昨晚我問你的問題,你還沒問答我呢!」
我做一臉茫然狀︰「什麼問題啊,我不記得了!」
我的心又提了起來。
楊哥說︰「我不是問你,現在提拔干部的基本原則是什麼嗎?」
原來楊哥又在詐我,我說︰「哦是這個問題啊,提拔干部的基本原則,當然是能者上,庸者下了!」
楊哥呵呵笑了,看著柳月︰「柳月,你說呢?」
柳月看看我,然後說︰「我贊同江峰的說法,這不是我們黨一貫的用人原則嗎?」
楊哥說︰「這是理論上道理上場合上的用人原則,可是,在實際操作中,你也認為是這樣嗎?」
柳月尋思了一下,眼楮眨了眨,看著我,又看著楊哥︰「願聞楊哥細說,我覺得在現實中不是這樣,但是,我說不出道道,那麼,正好今天路上的行程很長很悶,你就給我們說說吧,我們學習學習!」
看柳月的神情,我覺得柳月似乎不是不知道,而是想讓楊哥來說出來給我听,她似乎是想借這個時機借楊哥之口給我灌輸某些官場道道。
楊哥看著柳月笑了笑︰「你真說不出道道?」
柳月說︰「當然了,你是組織部的大拿,談論起這個問題來,誰敢在你面前班門弄斧啊,說說吧,俺和江峰都听听,接受下再教育!」
楊哥說︰「柳月啊,你是拿著明白當糊涂呢,我看你比我還明白!」
柳月笑了︰「楊哥,你是想和我探討這個問題,是不是啊,呵呵」
楊哥說︰「這個問題,是擺不上台面的,私下探討一下倒也無妨,我其實倒也想听听你的見解!」
柳月笑著看了我一眼,接著對楊哥說︰「好,我也正有一些想法想向黨匯報呢!」說完,柳月又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
我明白柳月的用意,柳月是要我注意听。
接下來,楊哥和柳月展開了一場讓我記憶猶新的對話,直到現在,對話的內容依然讓我受益匪淺。與其說柳月是在和楊哥對話,倒不如說是他們二人聯合給我上了一堂課。
柳月說︰「現今官場,本本上說是要能者上,庸者下,但是,在實際操作中,我覺得往往很多庸者卻反而比能者提拔地更快,這個時代,庸者似乎更吃香,或許,這也是你們組織部門考察提拔干部的悲哀吧?這個現象,我覺得很不正常,呵呵」
楊哥笑笑︰「柳月,你說的有一定道理,這個現象確實存在,其實呢,這也不能說是不正常的現象,凡事存在即合理,這或許也是組織部門考察提拔干部的一種悲哀,但是,也未必就沒有道理」
柳月說︰「我覺得,當今之官場,‘庸’不僅是一種為官狀態,更是一種為官之道,姑且稱之為‘庸道’。‘庸’之為道,真可謂‘道可道,非常道’,堪稱中國官場文化一絕。如果初步探討,它內含中庸、貌似無為,秉承傳統官場為官之道並摻以現代灰色人生哲學攪拌而成,寄生于現存的干部體制弊端以行其道。」
我**一句話︰「恐怕這庸者也要分個三六等級吧,也未必但凡是庸者就能統統得道吧?」
楊哥用贊許的眼光看了我一眼,點點頭說︰「對,小江說的對,柳月說的也很有道理,其實呢,這官場之中,庸道大致是可以分為上中下三等的,畢竟,這官場中人,能力也是有差別的」
柳月點點頭︰「嗯楊哥,說下去」
我也看著楊哥。
楊哥說︰「最聰明的庸者,就是以庸取勝許多人可能對庸官有一種誤解,以為他們都是濫竽充數的昏庸之輩,實際情況並非如此。庸官干事平庸無為,但做官卻相當精明。有些官員之所以要‘庸’一點,非但智商不低,相反是智商特高的表現作為很多年輕人來講,比如小江,在單位里更多的是想以干取勝,但是,有些人卻知道‘庸’也可以取勝,而且在某些情況下更容易輕巧取勝,可以說是深得此道應用之妙。在官場上,不僅沒本事的人喜歡用,就是有本事的人有時也要故作‘庸’態,其言合乎中庸,其行貌似無為,這樣就顯得‘忠厚老實’、听話好用,不但可以以‘庸’藏拙、以‘庸’遮過、以‘庸’保險、以‘庸’避風,而且還能以‘庸’保官、以‘庸’得寵,乃至一‘庸’而上這些人雖然在社會上頗遭‘庸’議,但在官場上卻‘庸’得可以,大多四平八穩,有的比只靠‘干’的人還爬得快些。看看周圍,看看我們周圍的那些官場上的一些成功人士,不就是這種大智若愚的人嗎?」
楊哥說的太貼切了,我不由點頭,專注地看著楊哥。
柳月也點頭,說︰「那其次呢?我以為,一杯茶、一支煙、一張報紙看半天,固然庸態可掬,但這樣完全以逸待勞的庸官畢竟是少數,而且不可能長久吧?」
楊哥點點頭︰「你說得對,確實是這樣,其次,就是以‘碌’代為了!」
「碌?」我看著楊哥,有些不解。
「是的,以‘碌’代為,」楊哥說︰「其實,縱觀我接觸的人和事,如今官場存活率較高的是以‘碌’代為的庸官,其實你們可以看得到,小江做記者,接觸的黨政機關也不少,應該有這個體會,為官者忙文山會海、忙上傳下達、忙迎送應酬,忙得不亦樂乎;辦事的圍著長官風車般地轉,抱著公文電話 轆似的繞,整天忙得跟‘打仗’一樣。至于是真忙還是假忙,是運轉還是空耗,那就只有天曉得了。可以說,在領導機關辦事效率缺乏客觀尺度的情況下,官員們‘碌’而庸在所難免、也身不由己,這樣就使庸碌為官之道合法化、正常化了」
柳月接過來說︰「哈哈我明白了,得道者只要跟著碌、照著碌、順著碌,就可以以碌掩庸、以碌代為,博得勤政的聲名。于是越庸越碌、越碌越庸,庸碌終身無所作為,卻可以大言不慚沒有功勞也有苦勞,誰也拿他沒治。況且有的‘碌’得穩中有升,有的‘十年媳婦庸成婆’,碌而庸、庸而福者不在少數,更見此道之通達也」
楊哥頷首笑︰「理解透徹,呵呵事實就是這樣,確實如此!」
柳月說︰「在我們經常接觸到的某些官場生態環境里,機關干部中除了南郭先生之外,想不隨聲附和還真不容易。其中有本事派不上用場或者派上用場卻得不到好下場的大有人在啊」
楊哥點頭︰「是的,這就催生出了第三等庸者了,有的干部長期窩在機關里郁郁不得志,有的暫露頭角即遭風吹雨打,幾經挫折,他們在壓抑之下漸漸心灰意冷,也漸漸學乖了,于是遁入‘庸’門,采取‘然主義’︰不出頭、不顯眼、不提意見。他們不求有功但求無過,中規中紀,唯唯諾諾,‘庸’中求存,明哲保身。其中幸運者或許就會逐漸獲得同事的好評,博得上司的表揚,說他們終于成熟了。」
柳月說︰「確實如此,在我們周圍確實有不少這樣人,不過,這些在宦海中埋沒和自殘的庸官們難免活得有些窩囊,卻也‘庸’得安逸、‘庸’得滋潤,最後還能‘庸’成正果,終身待遇遠非庶民可及,封妻蔭子不在話下。多少知識化、專業化‘化’上去的干部後來也明白了,‘庸’中也有黃金屋,‘庸’中也有顏如玉,呵呵是不是?楊哥!」
楊哥又點點頭︰「呵呵是的,不過,這三種庸道,最後一種是最可怕的,為他代表了大多數的一個層面,成為眾多從政者的無奈選擇,如此「庸道」得以奉行官場,固然有其體制性弊端的依存,但更重要的是它已經作為一種官場文化現象存在,既涉及官員的價值取向,又涉及對官員的評價標準,是‘官念’上的畸形,是信念的退化,是官德的缺失,其危害就遠遠大于那些浮在表層的庸官。它不僅使庸才得以保全、使人才變成庸才、使庸官得以升遷,更造成干部任用和組織人事管理上機制性障礙,損壞其選賢任能的功能、削弱領導機關的生氣和創造力,乃至形成庸政」
柳月嘆息一聲︰「真的是個悲哀啊!」
我听了這些,大開眼界,楊哥和柳月的對話深刻剖析了一種官場現象,而這種現象是我經常見到但是不得其理的,此刻我的大腦思路豁然開朗。
楊哥看看我︰「小江,我和柳月剛才談的這個事情,主要是讓你啟發思路,取其精華,去其糟粕,莫要去模仿,真正長久立于不敗之地的,還是一個人的能力和知識,真正的能力,真正的知識!」
柳月說︰「江峰,楊哥說的對,讓你了解這些東西,是為了更加增加你的分辨力和自我鑒定的能力,讓你對這渾濁的官場看得愈發分明,你可以從中領悟到一些東西,借鑒到一些東西,但是,不要走這種路,當然,我也知道,你是不會不屑于走這樣的路的,呵呵畢竟,你的性格在那里!」
我笑著點點頭︰「大開眼界,大受裨益,楊哥和你分析地太透徹了,其實呢,我也自己經常懵懵懂懂想過這些,只是梳理不透,沒有你們說的這麼明白」
楊哥看了柳月一眼,笑了笑,對我說︰「小江,經歷多了,再加上你勤奮的思考習慣,善于歸納的良好作風,你會慢慢領悟透徹的!」
我有些感慨︰「官場真復雜啊,混官場真難!」
柳月笑了︰「你退縮了?」
我說︰「不,我絕不退縮!」
楊哥也笑了︰「走上了這條路,既然你決定走下去,既然你不想放棄,不想回頭,那麼,就走下去,事在人為,有志者事竟成!」
我說︰「做好官和做好人之間,是不是有沖突呢?」
柳月說︰「你這個問題提的有意思,好人和好官之間,從某種意義來說,是不沖突的,但是,也要看你做什麼樣的好人,只要在官場混,不管是不是官,有一點是遙持的,那就是做人的基本原則,做人的基本道德,做事做人,不可以偏離了這個方向,不然,做再大的官,卻愧對了自己的良心,做這樣的官有何意義?」
楊哥說︰「有一種好人,能做好官,有一種好人,卻未必能做好官!」
我看著楊哥︰「此話怎講?」
楊哥說︰「我這里講的好人,有特定的含義,即好好先生,也就是毛主席曾批評過的那種明哲保身、但求無過的人。現實生活中,這樣的好好先生,不乏其人。在領導看來,缺點不明顯;在群眾眼里,印象也不壞,所以這些人做起官來,大多春風得意,平步青雲。」
我點點頭︰「哦」
楊哥說︰「這樣的好人,卻未必是一個好官。因為當官,本身就是一種責任。履行職責就得辦事,可一旦辦起事來,就沒有不得罪人的。辦好事要得罪壞人,辦壞事要得罪好人,只有那些無所事事的人,才什麼人也不得罪。像寺廟里的菩薩,啥事也不做,所以不會得罪任何人我們共產黨的干部,總不能當菩薩吧?假如你要維護公平的競爭環境,要打擊假冒偽劣,那麼那些制假販假的,就會對你恨之入骨,恨不得半夜里去扒你家的祖墳。倘若你辦了壞事,如損公肥私,好人又饒不了你。因此要做好官,就要做好事,不得罪好人,但同時要敢于得罪壞人,得罪的壞人越多,說明你當官就越稱職」
我說︰「可是,我覺得,這里面是有問題的!」
柳月用鼓勵的目光看著我︰「什麼問題呢?」
我說︰「時下做官,要看民意,可民意是一個復合概念,人上一百,心態各異。若是搞起民主測評來,做事的,就往往比不過那些不做事的。」
柳月笑起來︰「說的對,是這樣,所以人們選官,既要民主,但又不能迷信民主;要看選票,但又不能只比選票。正確的辦法應是,堅持多數人選人與多數通過規則,並在民主的基礎上實行集中。我們的社會,畢竟好人是多數,壞人是少數。如有70%選民通過,就已是一個好官;相反,如果有了100%的選票,也許此人是一個好人,但作為一個官,就要大打折扣了」
楊哥點點頭︰「是的,不難想見,如果我們能在民主集中制的指導下,能把多數人贊成的人選出來,並委以重任,官風必能大變。這樣一來,過去那些八面玲瓏、只謀人不謀事的人,就沒了市場;而那些剛棧阿、敢為老百姓辦事的人,也沒了後顧之憂。其實,人非聖賢,孰能無過?因此要容許干部犯錯誤。尤其現在改革時期,好多事情前無古人,我們不得不模著石頭過河。既然是靠模石頭過河,就得允許有閃失。求全責備,誰敢開拓創新呢?現在確實有些人,自己無所作為,卻總在背後指手畫腳,這個不行,那個不對,但究竟如何辦好,他又不出手。倘大家都如此,光說不練,那麼我們的事業靠誰去推動呢?中國的改革,歷來服從一個規律︰突破在地方,規範在中央。農村改革如此,企業改革也如此。倘若當初改革不準試驗,只能包對不錯,中國的改革斷不會有今天的局面。」
我冷不丁說︰「那這次人代會有選舉程序,選副省長,為什麼還要你跟著去,還要實現什麼黨委意圖呢?讓人大代表自己去選不就是了?人大代表可是代表了大多數群眾的利益的,是群眾選出來的!難道黨還不相信群眾?」
楊哥哈哈一笑︰「說得好,小江,其實呢,這事我也想不通,但是,身在其位謀其政,人在官場,身不由己啊,呵呵再說了,我們的民主集中制,是在黨領導下的民主集中制,從這個意義上來說,實現黨委意圖,也是有道理的」
我不服氣,還要爭辯,柳月插話進來︰「好了,這個問題,我看沒必要探討,永遠也探討不出結果的,應該從中國的現實來認識,我覺得,我們無論做什麼事,都要尊重現實,面對現實,無論是什麼事情,都要這樣,選舉也罷,做官也罷,為人也罷,處事也罷,現實永遠是不可抗拒不可改變的因素,客觀不可改變,主觀必須服從客觀,社會是這樣,生活同樣如此,包括人和人之間的情感,亦然現實是不可逃避的每個人的性格也是客觀存在的,性格同樣不可改變」
柳月的話一下子將我帶回來現實,帶回了我和楊哥還有柳月之間的糾葛。柳月這話既像是在提醒我,也像是在提醒楊哥。
我看了一眼楊哥,楊哥的表情有些復雜,又很黯然,雖然臉上帶著笑。
我明白此刻楊哥心里的感受,但是我們都不說。
很多時候,我們說放下了,其實並沒有真的放下,我們只是假裝很平靜很淡然,然後在寂靜的角落里孤獨地撫模傷痕。世界上最美的地方,不是天堂,而是愛一個人的方向。
柳月說完閉了嘴,轉過臉去看著前方,我們三人突然都沉默起來,氣氛一時有些尷尬。我覺得尷尬主要來自于我和楊哥之間,昨晚他酒後接著酒意咄咄逼人地問我的話題,我沒有回答,今天扯起來,扯出了這許多的官場話題,但是,這並不代表昨晚的那個問題他忘記了,我同樣也沒有忘記。就醒了,他不會再問,我更不會去回答,我也無法回答。
一會,楊哥說話了,帶著笑,像是自言自語︰「呵呵矛盾無處不在啊」
楊哥這話說得很曖昧,很模糊。
柳月回過頭︰「又有什麼感慨了?楊哥!」
楊哥停頓了一下,閃爍其詞地說︰「沒什麼感慨,我只是突然想起某些現象!」
柳月說︰「什麼現象?」
楊哥說︰「唔比如,社會上的群眾,大家都恨貪官,卻又拚命想讓自己的子女進機關;大家高聲罵壟斷,卻又削減腦袋往高薪單位鑽;大家都在譏諷不正之風,自己辦事卻忙著找關系呵呵你說,這豈不是很矛盾,很有諷刺意味?」
我听得出,楊哥是轉移了話題,他說的矛盾無處不在絕對不是指的這個,只是在柳月的追問下現場發揮而已。
柳月自然也看得出楊哥說的不是真正的意圖,可也沒有揭穿,附和著笑了下︰「其實,很多人憤怒,不是因為想消滅這種不公平,而是想讓自己處在不公平中的有利位置,世人這種骨子里的自私,才是真正應該反思的東西!」
楊哥笑笑︰「可是,人都是自私的,或者說,有些事情是可以不自私的,但是,有些事情,卻是必須要自私的,有些事情可以退讓,有些事情卻不能,人,畢竟是感情動物,是高級動物,有一種自私到了骨子里,恐怕是難以消除的恐怕會永久存在了」
柳月不同意︰「正因為人是高級動物,所以,才要用理智去控制自己,才可以去改變自己!」
楊哥寬容地笑笑︰「呵呵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很難很難的,柳月,我想,你應該有這個體會,我呢,也是有這個體會的!」
柳月的語氣有些倔強︰「我知道做起來很難很難,我知道你有這個體會,我也有這個體會,可是,有些事,既然我決定了,就會堅持下去,再難,我也要堅持,堅持,是最重要的!」
楊哥笑起來,笑聲里充滿了無奈和失落,沒有說話。
柳月看了我一眼,也不再說話,轉過頭去。
大家又沉默起來,各自想著心事。
我琢磨著楊哥和柳月剛才的話,心里有些迷惘、失落,還有一絲莫名的興奮和寬慰。
每個人在成長中都會受很多傷,會哭泣悲傷,會覺得痛。許多事情,總是在經歷過後才明白。痛過了,便堅強了;跨過了,便成熟了;傻過了,便懂得了適時的珍惜與放棄。總是在失去了什麼,才能學會珍惜什麼;總是在踫了壁,才能學會改變什麼,放棄什麼;總是在疼過之後,才能學會做一個全新的自己。我覺得,我正在這路上,在這過程中,而楊哥,卻好像是已經走到了這路的終點。
路上,大家都沒有再說話,楊哥靠在座椅後背,閉目養神。
我坐在後面,從車的觀後鏡里看著柳月沉思的神情,也沒有再打擾她。
下午5點,到了西京,到了賓館,大家到了各自的房間。
我和電視台的記者部主任一個房間,柳月還是在我隔壁,自己一個人住,楊哥則住在柳月房間對過,也是自己一個人。
電視台的記者部主任和我發牢騷︰「江主任,這世道很不公平啊,你看,楊部長和柳部長都是自己一個單間,我們呢,就只能2個人湊合一間,其實呢,真正干活的還不是我們,唉當官的就是好啊!自由自在,還舒舒服服!」
我邊整理東西邊說︰「呵呵誰讓你不做大官呢,你要是再提拔半格,副縣級,也可以給你單間待遇了!木辦法,我們是小人物哦」
「嘿嘿」他突然曖昧地笑起來,湊過來︰「江主任,你剛才說到小人物,這個小字,我突然想起一個笑話,想不想听?」
「說吧,听听!」我說。
「話說,教師在教乳字,對同學們說︰‘乳’就是‘小’的意思,請用‘乳’字造句。小明說︰我家經濟條件不太好,只能住40平米的**。老師說︰我暈…這個不行,換一個。小明說︰我每天上學都要跳過我家門口的一條**。老師說︰暈死…不行,再換一個。小明想了半天︰老師,我想不出來了,把我的**都快想破了」
「哈哈」我忍不住大笑起來,指著他笑著︰「我靠,你真有創意,哈哈」
正笑著,有人敲門,我忙過去開門,卻是柳月,站在門口,笑呵呵地看著我︰「笑什麼啊,這麼開心,呵呵」
我說︰「木有什麼啊!」
柳月說︰「嘻嘻騙人」
電視台記者部主任說︰「柳部長,我講了個笑話給他听的,一個老師教學生造句的故事,江主任就大笑不止了!」
「哦」柳月笑盈盈地看了我一眼,說︰「這又什麼好笑的啊,走,吃飯去,到開飯時間了!」
電視台記者部主任說︰「柳部長,你們去吧,我約了省電視台的人一起吃飯,來一次省城不容易,多和他們加深加深感情,以後好多給咱江海發稿子啊!」
柳月說︰「不錯,很有眼頭,善抓機會,好的,你去吧,那我和江主任去了!」
「好的,柳部長再見!」
我和柳月一起下樓去餐廳吃飯。
路上,柳月問我︰「剛才講的什麼笑話啊,我听你笑得那麼燦爛,很久沒听你這麼開懷大笑過來,講給我听听!」
我說︰「不行!」
柳月腦袋一歪︰「為什麼?」
我說︰「****!」
柳月「撲哧」笑起來,打了我一拳︰「去你的!你才是少兒呢!」
柳月的拳頭打在我身上,很舒罰
我說︰「你真想听?」
柳月說︰「你講我就听,你不講,我怎麼听?」
于是,我把那笑話講了出來,柳月听了,臉紅了,笑得渾身發顫,又沖我一拳︰「壞啊你,不理你了,咯咯」
我笑著說︰「我說了嘛,****!」
柳月不理我,自個兒偷笑不止。
一會,柳月說︰「很久很久沒听你那麼開懷大笑過了,原來是因為這個,呵呵看來,非得帶點葷的你才能笑啊!」
我說︰「非也,和你在一起,我更開心,只是不一定非要笑出來!有時候大笑,只不過是簡單空白的打發無聊而已!」
柳月說︰「呵呵,大家在一起,開心最重要,我希望你和別人在一起,也會一直開開心心!」
我知道柳月說的別人是誰,沒有說話。
柳月突然笑起來,說︰「我講個笑話給你听,好不好?」
我說︰「講吧!」
柳月說︰「每次老婆和老公吵架後,老婆就跑到廁所呆半天,這樣的次數多了,老公就不得不問老婆︰在廁所干嗎呢?好像還挺解氣?老婆說︰刷馬桶!老公問︰刷馬桶也能解氣?老婆說︰不知道,反正每次用的都是你的牙刷!」
「哈哈」我听了,大笑起來。
柳月也笑著︰「好玩不?」
「好玩,哈哈」我笑著,很開懷。
柳月看著我︰「你開心笑的時候,真好看,顯得特別開心,特別單純,呵呵這年頭,這樣發自內心的笑不多了」
說笑間,我和柳月進了餐廳。
「我們去哪兒吃飯?」我問柳月。
「去108單間,我們宣傳組和組織組的人一個房間,楊哥和他的手下早就過來了!」柳月說。
這會務組真**的會安排,坐車和楊哥一起,吃飯也要一起。我有些不舒服,可又不能說什麼。
剛要從大廳進走廊,迎面過來了市人大主任,沖著我們就說︰「小柳啊,你們也來吃飯了!好久沒見我們的美女柳部長了」
人大主任顯然眼楮直看著柳月了,好像我不存在,邊說邊沖柳月伸出了肥膩的右手,眼神眯成一條縫。
在我看來,這眼神里充滿了色和婬邪。
我的心里充滿了厭惡和敵視,想起這面前道貌岸然的人大主任嫖娼時候的變態和腌就想吐。眼看著人大主任就要和柳月握手,我覺得這肥膩的胖手帶著骯髒,他不是禮節性的和柳月握手,而是不懷好意,想佔柳月便宜,我決不能讓它玷污柳月的手。
「主任好!」柳月微笑著禮貌地沖人大主任打招呼,右手雖不情願,也只好準備伸出來。
我這時想都沒有想,不假思索,突然搶身上去,擋在了柳月的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