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人類天生對黑暗和未知感到恐懼,但我們有這麼多人,而且身處之地也不是荒山野嶺亂葬崗子,而是鬧市一隅,即便小樓殘破了些,那又有何懼哉。
我看了看師行剪,他早已把鼻梁上架著的道具眼鏡摘下來,用拇指摩挲著厚厚的玻璃片,攛掇我說︰「若水,老夫听聞你一向膽大心細,你怎麼不進去看看?老夫在外面接應你……」
「哎呀,師老,有您在場,在下怎敢搶了您的風頭,況且俗語說得妙,老將出馬,一個頂倆……」我知道師行剪又要拿我當槍使,所以才姑且這樣說。
師行剪不愧是老當益壯,可能他是為了給眾人壯膽,只見他抬起腳就踹向那桃木門,門應力而開,由于許多年沒有開合,門上的合葉「嘎吱吱」地響,隨後是「 當」一聲,顯然撞擊到了里面的牆壁,而後又是「 當」一聲,迅速地合上了。
當暗門開到最大之時,就像一只怪獸張開了大大的嘴,我們都不約而同地看向門里面,里面除了黑還是黑,所以就忽視了剛剛踹開門的師行剪。當我回過神來,師行剪卻已然跳到了兩米開外的地方,我正欲挖苦他幾句,卻發現他那白皙的臉上霎時間變得蒼白,而且額頭上還滲出了一層細碎的汗珠。
「師老,怎麼了這是?」我湊上前去,低聲詢問。
「我——看見了……」師行剪熟練地掏出一塊小手帕,很講究地擦著額頭上的汗。
「看見什麼了?」問完立刻後悔了,因為我不經意掃到扛著攝像機的帥男,並且攝像機的電源燈亮著,想必師行剪這又是裝腔作勢在演戲。
師行剪把手帕從臉上拿下來,故意翹起了蘭花指,指著木門斷斷續續地說︰「我——看見了我!」
我朝後邁一步,為的是躲開鏡頭,省的片子播出去,讓人民群眾看見我跟這老瘋子一起瘋。不料我越往後躲,師行剪卻朝我湊過了,我用余光掃了眼攝像機,攝像機也隨著師行剪瞄上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