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是個十分疼寵妻子的人,當年為了支持媽媽去美國講學,爸爸放棄了自己在國內事業基礎,決然地將事業開創到美國陪自己的妻子,我一直不能明白像媽媽那樣一板一眼的溫潤教授是如何看上爸爸這樣叱 商場的老狐狸的呢?兩人天南海北的背景與性格差異卻並沒有阻礙他們的愛情,這也是我一直羨慕的。
十年前,我家的房子還是讓人稱羨的高檔住宅區的花園洋房,可如今城市的發展速度,它看起來已遠不如從前的氣派華麗,顯得古舊。
我並不明白,為何十年來爸爸沒有在我也去美國之後把這棟房子賣了,可是如今它卻解救了我。畢竟住在姑姑家,面對他們的小心翼翼是我不願的。
十年來,一直是姑姑在照看著這棟房子,請的鐘點工把室內打掃得與有人住在這里沒什麼兩樣。
哄著芙安娜睡著後,我卻了無睡意,也許是回到了自己住了十八年的房子讓我有些興奮,也許是在送我回來時嚴彬說的那些話讓我有些低落。
從嚴彬那里得知,嚴菱與那個人在一起已經兩年了。一開始家人都反對,可是抵不住嚴菱的執拗,而且這兩年卓爾對嚴菱確實是無可挑剔。
我無聲的笑了,嚴彬告訴我這些是為什麼呢?李卓爾,從來都不是我的,過去不是,現在不是,以後也不會是,可是讓我詫異的是他竟選擇了嚴菱,而非當年那個讓他迷戀深陷的海蘭。
輸給海蘭,我甘願。可是嚴菱••••••我又自嘲的搖了搖頭笑了起來,是誰都不重要了,十年的時間,可以斬斷人的任何情絲,包括那些深入骨髓的迷戀。
可是,那種痛徹心扉絕望的疼痛與愛戀真的可以隨著的時間的流逝而淡忘嗎?
盛夏,窗外的夜色迷蒙中泛著淡淡的幽光,靜謐得仿若夢境一般。而這個夢一般的夜色如十年前的一樣,讓人迷亂。
時值盛夏,校園內的花草長得特別好,坐在窗邊我,只是一名高三即將畢業的學生,而卓爾已經大學畢業接手了他父親的公司,嚴彬也進了我爸爸的公司。
我學習不是特別的好,也不是特別的差,總是不好不壞的一路平穩的上來,我並不是特別愛學習,如果說有什麼愛好的話,應該是繪畫吧,尤其是人物素描,而我素描畫中的主人公永遠都只有一人--李卓爾。
是的,我迷戀李卓爾已是十八年。並且打算在我十八歲生日時用這種迷戀將他帶到我們婚禮的教堂,這是我一直深信不疑的,成年後,我就要嫁給卓爾。
初見卓爾,我四歲,他十歲,是嚴彬的同學兼好友,他父親也是我父親的生意伙伴,所以兩家很是熟稔,而我第一次見到他時,是嚴彬把我推給他,讓他哄著我這個還在流鼻涕的小鬼,自己卻溜得不見蹤影。
卓爾不似嚴彬那樣好動,喜歡玩樂,他的臉上極少有什麼表情,不喜、不怒、不哭也不笑,可是我卻因為他肯哄著我玩便對他極有好感,經常纏在他的身邊,如他不耐煩要走開,我就伸出胳膊狠命的抱住他的腿掛在他的身上嚎啕大哭,直到他點頭不走陪著我才可以。
因為嚴彬與嚴菱對我的疏離,我就更加的依賴卓爾,不知不覺中,嚴彬與嚴菱也加入了我們。而我,不知何時開始,那顆對卓爾依賴的心早已經生根發芽在心底長成一棵大樹,依賴不僅變成了習慣,也變成了少女的情絲。
如今,還有半年我就將過十八歲生日,我暗暗對自己發誓,十八歲生日那天,我就將李卓爾拐進婚姻的殿堂,而我,除了做好他的妻子外就是做他的好妻子••••••
「安意熙,又坐在窗邊發呆了啊!我說你每天看著窗外能開出個什麼呀!那幾棵樹不是還長那樣嗎?」向晴在我耳邊不耐的叫囂著。
聞聲,我收回思緒,我的同學兼好友夏海蘭、程依琳、向晴正滿臉不解的望著我,心直口快的向晴不懷好意的眨著眼楮說「是不是又在想你的夢中情人哪?」
「什麼夢中情人,那本來就是人家的青梅竹馬情人好不好?」依琳微紅著臉也小聲地跟著調笑著說。
在她們面前,我沒有秘密,這些年,除了卓爾,帶給我友情的就是她們三個,雖然她們並沒有見過卓爾,可是對我與卓爾的感情早就心領神會了,我也不會不好意思,起身收拾起擺在課桌上而我卻一頁也沒有翻過的書本,朗聲說「說吧!今天去哪玩?」
我們四人除了海蘭家境不太好以外,其余都是被嬌寵慣壞了的,依琳雖不如我與向晴,可是也不至于有什麼負擔,只有海蘭,她比我們三人都大了一些,馬上就是十九歲了,每天不是照顧弟妹就是要打工賺取生活費,可是學習卻比我們當中任何一人都要好,是老師心目中的好好學生。
同時,海蘭也是我們當中最漂亮的那個,女敕白的皮膚看上去晶瑩細致,尖尖的瓜子臉,濃密的睫毛向上卷翹著,一雙笑起來就彎彎的大眼楮極是誘人,整個五官搭配得天然雕成,不需任何人工修飾,而這樣的她確實也曾打擊過我自己引以為傲的外貌。
因為海蘭的關系,我們只能每周挑選她不忙的時候出去聚聚,可是今天海蘭卻有絲憂郁,低聲對我們說「今天怕是不行了,我又找到一份兼職。」
「今天不是我們約定好了的日子嗎?你這人怎麼賺起錢來不要命啊!打兩份工不說又找了一份?」向來嘴快的向晴問出我們的疑惑。
海蘭低下頭來沉默不語,看著有些為難與悲傷。
「算了,我們去玩吧!今天先放過她,讓她哪天補上不就可以了嗎?」依琳善解人意溫柔的出聲。
我們四人,如果說海蘭是沉靜嫻雅、堅強自立的;向晴是心直口快,毫無城府的,那麼依琳就如其名,小巧依人,善解人意的;而我,她們說是胸無大志的。
是的,除了嫁給卓爾,我對人生已經十分滿足了。
「以後的晚上恐怕也不可能了。」海蘭帶著歉意低聲說「以後每天晚上我都要去打工。」
我明白海蘭的難處,為了生活,有些快樂是她不得不放棄的,遂高聲叫道「干嘛都那麼低沉啊!不是每天上課都在一起嗎?再說,海蘭打工的時候,我們可以去那看她的嘛!」
向晴夸張地望著我笑說「我怎麼沒有想到呢?只顧眼前,以為今天玩不成是什麼大事發生了,好啦!」向晴推著海蘭「你不是趕時間嗎?還一副小媳婦的樣子呆在這里干嘛?快去吧!」
送走了海蘭,我接到嚴彬打來的電話,問我「小妮子,這周末有活動,你參加嗎?」
「沒什麼興趣,你知道我不喜歡爸爸的那些商業酒會。」我興致闌珊地回答說。
「可是卓爾會去哦!你想想,現在的卓爾可不是黃毛小子了,那些名媛淑女都拿眼楮像搶金子一樣地盯著他,你不看緊點,就不怕人被拐跑嘍!」
我知道,嚴彬是故意夸大口氣對我說,就是想引起我的嫉妒,可是我並沒有上當,這些年,以我對卓爾的了解,他是不近的,那張英挺的臉上一直是不喜形于色的,讓常人難以接近。
雖然,我現在與卓爾的關系曖昧,既不是兄妹卻有兄妹之情,既不是情侶卻有情侶之意,可是我堅信,卓爾一直在等我長大。
一直以來,嚴彬都知道我對卓爾的依戀,小時候的玩笑也延續至今,卓爾一旁听了不是毫無表情的置之一旁,就是當做完全沒有听見,可只有我知道,卓爾的心是在默許的。
我心底泛起甜絲絲的笑,再有半年,我就可以向卓爾表白,我已長大,不再是他身後的小妹妹,而是一個要伴在他左右的女人了••••••
「喂,怎麼沒聲音啦!嚇傻啦?」電話一邊的嚴彬不耐煩的叫著。
我對著電話傲氣地笑說「現在還沒有人能拐跑我的男人哪!」
「可真是底氣十足啊!」嚴彬戲謔的笑聲傳過來,可是我覺得他的笑聲有點不懷好意。
「你真的確定卓爾就是你的了嗎?等確定了再告訴我這句話也不遲。」說完,嚴彬那頭掛了電話。
而我,對著電話發起呆來,嚴彬的一句話提醒了我,難道之前是我的一廂情願,我自己的一個美夢嗎?嚴彬為何要口氣生硬的對我說這樣的話?
突然異樣的心情把我推上了一種不可捉模的雲端漂浮著,我匆忙告別了依琳和向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