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時,卓爾準時回來。我與芙安娜站在門口的玄關處看著他。
青郁笑語嫣然的上前接過他的皮包並為他月兌掉西裝外套「卓爾哥哥,你累壞了吧!」
卓爾淡漠輕微的點頭,然後看向我,再轉向芙安娜,朝著芙安娜露出一抹寵溺的溫柔的笑,這是我從未見到過的笑容,卓爾如此真實的笑容。
「爸爸。」芙安娜上前抱住卓爾的腿,興奮的叫著。
卓爾身體明顯的震動了一下,他顯然震驚于芙安娜肯開口叫他爸爸了。卓爾神情愉悅的將芙安娜抱住自己的懷中向餐廳走去,寵溺的問「今天在家玩得開心嗎?」
「當然開心了,爸爸你真是說話算數,說媽咪今天會來看我,媽咪今天就真的來了。」
我跟在他們身後也向餐廳走去,看來卓爾真的是很愛芙安娜,要不然不會在她的央求下而娶我,十年後,我竟因為卓爾曾不想要的孩子而成了他的妻子,仿若做夢一般。
一頓飯,我食不知味,靜靜的吃,默默的看著興奮的芙安娜與滿臉寵溺的卓爾,如此放松,如此敞開心懷的卓爾。
可是我的靜默一直停留在芙安娜入睡就不再平靜了。我沐浴完坐在偌大的床上,心理忐忑、緊張。不是夢,我確實嫁給了卓爾,而這在前一天是我還完全沒有想到的。
我是卓爾的妻子,我就要履行自己妻子的義務,雖說與卓爾有了芙安娜,可是除了那次我依然還是稚女敕的不解風情的小女人,我不知道該以何種表情來面對卓爾才能讓他滿意,我滿心的緊張不安,坐在床頭等待卓爾的到來。隨著時間的推移,我越來越緊張不安,心跳越來越紊亂。
此時是月初,窗外只有三三兩兩的星星閃爍,可是對于浩淼漆黑的天空來說它們依然顯得不夠亮,甚至有了它們的點綴,整個夜空顯得有些孤寂蕭索。偶爾傳來幾聲蟬鳴,更加襯托夜色的深沉。
凌晨兩點的時候,卓爾依舊沒有進來臥室,我起身出了房門,如幽靈一般晃蕩在偌大的房子里,終于發現書房的燈是亮著的,門並沒有關緊。我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明明可以大方的進去,我卻趴在門縫上向里面望去。
青郁坐在卓爾的椅子上,卓爾在她身後半彎著身體將青郁半圈在懷中。我只看到青郁嬌笑幸福的表情並沒有听他們兩人低聲談論著什麼。
默默的退回到臥室,我悲哀的笑著,我在遐想什麼?我在期待什麼?卓爾是恨我的,娶我不過是芙安娜的請求,我只是個名義上的妻子,一個擺設也嫌礙眼的花瓶••••••
卓爾這一夜並沒有回到臥室。
第二天,我故意拖到卓爾上班後才起床,走進餐廳,看著忙碌的陳嬸問起「芙安娜起來了嗎?」
「哦,她一大早就起了,青郁帶她出去玩了,夫人要吃早餐嗎?」
「陳嬸,你還是叫我意熙吧,我不太習慣這個稱呼。」
「可是我都叫李先生的啊。」陳嬸為難的說。
「青郁不是叫卓爾哥哥嗎?陳嬸,你不用跟我那麼生疏,畢竟以後是要住在一起的,早餐吃什麼?」
「咖啡、牛女乃、面包,還有一些煎蛋和三明治。」
純西式的早餐,我微微皺著眉,牛女乃是我不喜歡喝的,我的胃一直不好,雖然在美國,可在媽媽的監督下我早已經習慣喝些清淡的稀粥,便問「每天的早餐都是這些嗎?」
「牛女乃是特意為安安和你準備的,先生每天也就吃這些,從來也沒有說過什麼,你要是不想吃這些我可以為你重新做一份。」
「那就麻煩你了,我每天早上習慣喝些清淡的稀粥就可以了。」
「這幾年我們都吃這些,怎麼你一來就要我媽媽單獨給你做,你不是美國回來的嗎?怎麼會不吃這些?」
我看著出現在門口的青郁,一臉怒氣的質問我,仿若我做錯了什麼事情。
「青郁,怎麼這麼沒禮貌,快向意熙道歉。」陳嬸怒斥著青郁。
「媽,這怎麼是我沒禮貌,十年來的早餐一直都是這些,卓爾哥哥從來也沒有吩咐什麼?她憑什麼一來就支使你,佣人也是人,大不了我們辭職不干了。」
青郁依舊在不依不饒的說著,我內心泛起一股冷意,這個女孩子是看出了卓爾對我的冷淡竟如此驕縱起來,她倒是細心聰明的。
我淡然的露出慣有的笑「是我的不對,不清楚你們一直以來的習慣就如此。」
「意熙,你別這麼說••••••」陳嬸不安的說。
「陳嬸,明天開始我會自己做早餐的,你不要做我的那份了。」淡然的說完我轉身離開餐廳。
一天下來我無所事事,我從美國回來的兩個原因,為了嚴彬的婚禮,為了爸爸的公司如今都已解決,可是我卻回不去了。
我給爸爸打了個電話,告訴他我暫時不回美國的消息,並告訴他一個星期後八千萬就會到賬。
爸爸自然是吃驚,可是只是嘆著氣說「意熙,爸爸不應該讓你來承擔這些。」
「爸爸,我是你的女兒,我不幫你承擔,你要誰幫你呢?」我撒著嬌說。
「哎••••••卓爾對你好嗎?」爸爸的聲音中帶著蒼老與憂傷,在我印象中那個高大的爸爸似乎在一吸之間蒼老了很多,不再有往日的風采。
「爸爸你放心,雖然只是契約婚姻,但是卓爾很疼愛芙安娜,對我也很好,只是我還沒有跟姑姑和姑父說,我想嚴菱很快就會告訴他們了,我只希望姑姑和姑父可以原諒我這麼做。」
「他們能理解的,倒是你讓爸爸很不放心,這十年我們一直避免和你談起卓爾是怕你傷心,也是知道你其實一直沒有真正的放下他,如今嫁給他,不知是好還是壞。」
「爸爸,我的事情我會處理好的,你和媽媽在美國,如今又沒有了事業。要不,你們搬回來吧,我想離你們近一些。」我擔憂著說,也不知道爸爸有沒有從失敗中走出來。
「呵呵••••••我們你就放心吧!我現在是無事一身輕,就陪著你媽媽,你可別小看你媽媽研究所的工資,養活我們兩人綽綽有余哪!」爸爸笑著回答我。听到他久違爽朗的笑聲,我才真正的放下心來。
晚飯時,卓爾一進屋就冰冷著臉一言不發的就將我叫到了書房。
「你是什麼意思?陳嬸哪里做得不好讓你如此?」
听著卓爾冷傲的質問,我瞥了一眼緊關的書房門,淡然的笑著「我如何了?」
「你如何還要我來告訴你嗎?」卓爾的冷意一直貫穿著我的眼。
「我的記性不太好,是要你來提點一二。」我依舊淡然的笑著。
「老陳一家在這里工作了十年,你要是不喜歡陳嬸做的飯菜,以後就自己做,不要給別人找麻煩。」卓爾冷哼一聲轉身離去,留下我一人在書房。
我在他出去後淡然的笑才轉變成冷笑,那個女孩子對卓爾有多重要,比得上海蘭在他心中的地位嗎?她的幾句話就將我變成了吹毛求疵挑剔的女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