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身黑衣,包裹住縴細的身材,黑紗蒙面,暴露在外的肌膚瑩潤白皙,宛若美玉。
瞳孔清澈,如黑寶石般,美麗不可方物。雖看不清真容,但從那白皙的肌膚和澄澈的瞳孔不難看出是個絕子。
他呆住了,要取他性命的大漢們也呆滯了,空氣中彌漫著少女身上淡淡的香氣。那一瞬,世界安靜的只可以听見滴滴噠噠的雨聲。
女子緩緩落地,雙眸看向蹲在地上的他,緩步走來,身形婀娜,泥濘滿地,她的身上腳下卻絲毫沒有沾染,不食人間煙火的樣子讓一群大漢愣愣出神,任由她走到他的身前。素手如蘭花般展開,輕輕牽起他沾滿了黑泥的大手。
「要不要和我走,決定自己的命運。」
她看著他的眼,淡淡的開口。聲音清冷,悠揚飄逸,如玉石激撞般清脆,又如空谷幽蘭般悠長,說不出的悅耳動听。他呆滯的不住點著頭,那些大漢听到她說話登時清醒過來,紛紛叫罵著。只有他,沉浸在女子天籟般的聲音和仙子般清麗的身形中,忘了周遭一切。
女子眼眸不悅的眯起,轉過身,冷哼一聲,一拂袖,真氣席卷而去,只是「砰砰」幾聲,幾個大漢應聲倒地,鮮血從他們身上緩緩溢出,染紅了土地。
女子拉起他的胳膊,騰空而起。絲帶飄揚,她臉上的面紗被風掀起,大半容顏盡數落入他的眼底。
那是他一輩子都沒有見過的絕美,無法用言語來形容的美麗。就算是天上的仙子,恐也不及她萬一。
她帶他進了一座像她一般神聖高貴不可侵襲的宮殿。他才知道,原來,她竟是武林武林第一大宮夕舞宮的宮主,夕若宮主。
俏眉輕皺,她嬌女敕蒼白的雙唇輕微的發出一聲申吟,似無助,似彷徨。難道?
鬼一猛地清醒過來,看著懷中熟悉絕美的臉龐,眉頭緊皺,心底難受不已。
連睡覺都這般的不安穩,她究竟有多少心事煩累,在睡夢中。她也會夢到害怕難過的事情麼?不知自己,何時起才有資格,替她擋住一些傷害。
鬼一全身僵硬著,嘴角扯出一絲笑意,淒楚難耐,若是平時,若她在清醒的時候,能心甘情願的這樣讓自己摟著,該多好啊。
「恩。」許久之後,夕若嚶嚀一聲,輕微的張開眼。環顧了下四周,抬起眼楮看向一臉眼眸迷茫的鬼一,開口道,「放我到石床上,我要運功療傷,你幫我護法。」
「是。」鬼一回過神,恭敬的一點頭,輕輕俯,將夕若輕微的放在石床之上。看著夕若費力的運功療傷,鬼一心底一陣緊張慌亂,卻也疑惑橫生。
宮主武功高強,放眼整個江湖,能在武功上和她有一拼的只有武林盟主。而宮主的毒術更是防不勝防,就算是武林一等一的高手也不敢小瞧,狠辣的武功,陰寒的毒術,這就是武林中人不敢輕易招惹夕舞宮的緣故。
那麼,究竟是誰,能勝過她,並且重傷她呢,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就在鬼一疑惑不解的時候,夕若一個周天的療傷已經結束了,星眸睜開,鬼一的所有情緒盡數落入眼底,俏眉輕皺,慵懶的靠在石床上。
「志寒。」
「在,宮主,」沉浸在疑惑當中的鬼一被這突如其來的冷漠聲音嚇了一跳,下意識答出。
夕若好笑的搖搖頭,她知道自己容貌的殺傷力,但沒有想到,一向沉穩冷靜的鬼一居然也會有這麼大的動靜。
「說吧,龍尋的事是怎麼回事。」
夕若嘴角的笑意讓鬼一破天荒的紅了一次臉,直到夕若的再次出聲,才將他的思緒拉回,俊臉微紅,神色一正,雙膝跪倒,「屬下辦事不力,讓宮主蒙羞,請宮主責罰。」
夕若擺擺手。「起來吧。先說說是怎麼回事。」
听到這話,鬼一緩緩起身,看向床上臉色慘白面容嬌媚的夕若,下意思垂下眼眸,不敢正視。捋了捋情緒,正色道。
「屬下等人接到宮主的命令後便去堵截正要逃走的龍尋,沒想到他功夫還不弱,幾個回合下來雖然受了傷,卻從我們的的手下逃了出去。
我們幾個全力追擊,他也不和我們正面較量,就一個勁的往前逃,我們就追著他無意中進了死亡森林,到了幽冥宮的地盤。
龍尋一看逃無可逃,就和我們交起手來,他身受重傷也不是我們的對手。可是,就在最後一刻,一個神秘女子突然出手,毀了我的刀,將她救下。
听她的語氣似乎是幽冥宮中有身份的人,又不肯現身,而且救下龍尋的那一招似乎也沒有取我們性命的意思,思慮再三,我臨時決定退出幽冥宮,再做打算。
我們在幽冥宮外守候了三天,依舊沒有見到龍尋出來,眼見時間快到,就只好回來向宮主請罪。」
「這麼說,龍尋在幽冥宮?」夕若輕微的一皺眉。
鬼一自然沒有放過她的這個表情,不敢隱瞞,低頭道,「我們離開時還在。」
頓了頓,似乎想到什麼,看著床上一臉慵懶冷漠的夕若,開口道,「宮主,此次任務失敗屬下定當全力承擔,請宮主責罰。」
夕若看著他,眯起眼眸,看著鬼一渾身不自在,想動又不敢動的樣子。不由得撲哧一聲笑出聲來。
一听到這笑聲,鬼一抬起頭,瞬間愣了半拍。
她,笑起來的樣子,好美。清麗月兌俗的臉龐上冰霜不再,如春風解凍般溫軟可人,星眸半眯,慵懶而嬌媚。
接到對方赤果果的目光,夕若幕地收回笑容,不悅的皺了皺眉,溫潤柔軟的雙眸瞬間冰冷一片,警告般的盯著他。
鬼一身軀一顫,連忙低下頭,心底七上八下的,暗自氣惱。
他這不是往槍口上撞嗎?誰都知道宮主從不已真面目見人是討厭別人看到她的臉。而此刻自己不光看了她的臉,還這樣盯著人家看。
宮主可不是個溫柔無害的小貓,發起怒來,那可是天搖地動的。
夕若搖搖晃晃的站起身,伸出手,示意鬼一扶著她,鬼一連忙上前一步,扶著她往前走,眼眸不自在的垂下。
手掌中,觸踫到的肌膚細膩滑女敕,她柔弱無骨的縴手盡數被自己的掌心包裹著,像握著一塊美玉般,感受到她的身軀輕微顫抖著,他連忙靠近一些。夕若淡淡的笑笑,似有若無的揚起了嘴角。
站在窗戶前,夕若沉默的看著前方,許久之後,緩緩轉過臉,嗔怪的抬頭看了他一眼,悠悠嘆道。
「志寒,你們太魯莽了,幽冥宮是什麼地方,你們也敢進,當初我是怎麼交代你們的。還好,我事先讓你們服過了解毒丹,而你們遇見的又恰巧是幽冥宮主,她不喜殺人,不然,要是遇見的幽冥宮手下的那些人,你們若是沾上一點幽冥宮的毒,回不回得來都是個問題。任務雖然重要,但是,你們的命,更重要。」
听到這句看似責怪卻透著深深關心的話語。鬼一神色一僵。看向夕若的神色不斷的閃過感激。欣喜。最後化成疑惑。
「宮主。您怎麼知道救下龍尋的那人是幽冥宮主。」
夕若轉過臉,輕笑一聲,「你們的武功我還不清楚麼,能在一招之內擊敗你們的,除了她還能又誰,更何況,彎月鐮刀是當初本宮親自讓鑄劍山莊的人秘密鑄的,威力如何,本宮比你們清楚,豈是那麼容易被毀的。」
說話間,她的身軀卻顫抖的更加厲害,站了這麼一會,她虛弱的身軀已然有些支撐不住。紅唇微微張開,呼吸沉重。
鬼一皺了皺眉,似乎在做什麼決定般,忽地抬起手臂,攬住她消瘦的胳膊,將她整個嬌軀都抱緊。
夕若一驚,有些詫異的抬起眼眸看向鬼一。對方的墨黑色的瞳孔中微微的慌亂彷徨,她卻依舊能看得出,那濃濃的關心。
許久之後,微微一笑,眼眸眯起,定定的看向前方,放松下來,順從的倚在他的懷里。
心底微微的慌亂著,一直以來,她都是以練功為首任,從未和男子有過這般近距離的接觸。
從來,對男子,她都是避而遠之。偶爾有男子敢靠近她,也會被她冷冷的甩到一邊。
似乎,他是面前為止唯一一個她不排斥,甚至願意靠近的男子,夕舞宮的這些年,他的努力,她都看在眼里。
每次看到他倔強的眼神就不由的想起自己,想起妹妹,沒由來的就想關心他。久而久之,單獨面對他時,她的冷漠也漸行消散。
而此刻,自己緊貼著他的身軀,他男性的氣息不斷鑽進鼻翼間。刺激著神經。渾身泛起異樣的感覺。她猛然發覺,他已不再是當初那個無助倔強的少年。這麼多年,無數次生死之間的徘徊,已經讓他蛻變成長成一位剛毅的男子了。
這一瞬,似乎,她已經不是那高高在上,冷漠狠辣的夕舞宮宮主,像是個不懂世事的少女,和男子單獨在一起,亦會慌亂緊張。
鬼一松了一口氣。暗自抹了一把汗。緊了緊手臂。將她緊緊的抱在懷中。
她柔軟馨香的身軀緊貼著他的胸膛,雖隔著衣物,但他依舊能感覺到她細膩滑女敕的肌膚,異樣的感覺遍布全身的每個細胞,從未與女子有過近距離接觸的他心底也是一陣陣心悸。
更何況,眼下懷里的這個女子,是他愛了那麼多年,如皎月般高高在上不可褻瀆的人兒。
想起他們還在談論龍尋的話題,強壓住心中的慌亂,有些疑惑的問道。
「宮主,我們這次任務失敗,您怎麼?」
夕若搖搖頭,嘆息道。
「本宮也無意殺龍尋。他確實是個人才,人品好,武功高,為人處事都知道分寸,年紀輕輕就名揚天下,輕功更是堪稱卓絕,不然也不會在你們的合力下還能逃走,直到幽冥宮被人所救。這樣的人,死了可惜。」
頓了頓,夕若抬起眼楮看向前方。
「鐘家出了這麼大的事,鐘家的那兩孩子各方面怎麼也是比不上龍尋的。這盟主的位置,怎麼著都得靠他來繼承。龍尋是他們最後的底牌了,要取他性命的人自然不在少數,本宮早就料到會有人花重金請你們去辦這件事,早就讓蕊兒暗中傳信給龍尋,讓他在遇見你們的時候別戀戰,去到幽冥宮躲起來,他的輕功卓越,短距離之內連本宮都追不上他,更別說你們了。
只是,本宮倒當真沒有想到,對方居然那麼狠,讓你們七個一起去。出發前和你們說的話,本以為若真到了幽冥宮你們會折回來,沒想到你們都沒注意到那是幽冥宮,竟也跟了進去。還好,他沒有讓本宮失望,雖然受了傷,幸好保住了一條命。」
「宮主為什麼要救龍尋?」鬼一皺著眉,下意識問道,他是有些想不通。
夕若搖搖頭,抬起眼楮看著他,「以後再告訴你。」
「屬下多事了,」鬼一一顫,低下頭悶聲道。看到夕若搖頭,鬼一暗自松了口氣。他膽子還真是長了,連宮主的事都還想打听,還好,宮主沒有怪他的意思。
「志寒,本宮信得過你,只是這件事關系太廣,現在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本宮也沒有完全的把握可以應付。這次,本宮傷勢未好,得離開夕舞宮一段時間,你和本宮一起走。」夕若仰著頭,輕聲嘆了口氣。
「是,屬下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