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個人,身作打扮都差不多,均是一身黑衣,黑巾蒙面,從身形看是年輕男子無異。
「什麼人?」玄艷二女翻身下馬,擋在顏若舞身前,冷冷的看向幾人,觸踫到的也是幾縷冰冷的視線。
後者冷冷的看向顏若舞,默不作聲,絲毫沒有說話的意思。
「你們是誰?為何跟著我們?到底有何企圖?」袁杏雨見幾人現身後也沒有動手,不由的有些疑惑,開口問道。
黑衣人面面相覷,對視了幾眼,帶頭的男子上前一步,抱拳冷然道,「我等是夕舞宮影衛鬼殺,奉影護法和鬼護法之命暗中保護顏姑娘袁姑娘。」
聲音生澀僵硬,像是很久沒有開口說話般,讓人听著格外不舒服,顏若舞卻輕然的皺起眉頭。「證據?」
帶頭人觸踫到她眉間的冷漠,登時有些愣住,似乎並沒有想到她竟有那般強大的冷漠殺氣,眯起眼眸從懷中掏出一銀灰色的令牌,「這是夕舞宮的令牌,顏姑娘一定認識吧。」
點點頭,顏若舞看向身側的袁杏雨,沉默不語。
蝶兒駕著馬走過來,鳳眼掃了一眼幾人,又看了看袁杏雨,淡淡問道,「前幾日袁姑娘在盟主府中毒受傷,你們知不知道?」
帶頭人冷冷的看著顏若舞二人,似乎並沒有听到蝶兒的問話,袁杏雨一听是夕舞宮,也不由得一陣疑惑,再听到蝶兒的問話,雖不知蝶兒為何那般問,但也知道肯定有她的意思,見幾人沒有答話的意思,眉頭微皺。
「蝶兒問你話呢,怎麼不回?」
帶頭人捧了捧拳,冷然道,「袁姑娘見諒,影護法交代了,若袁姑娘與顏姑娘有何疑問,我等可為您解答,但其他人,沒有向我們問話的資格。」
蝶兒聞言不禁不雅的翻了個白眼,甚是無奈。
「說吧,怎麼回事?」擺擺手,袁杏雨也有些無奈,淡淡的繼續問道。
帶頭人低頭想了想,眉頭眯起,冷冷道,「袁姑娘在盟主府上被傷我們兄弟剛趕到,只看到了姑娘騎馬走了,護法交代了只能在暗中保護,我們不敢擅自現身,後來姑娘在槐樹嶺中毒昏倒後我們才出手給姑娘療的傷,顏姑娘趕到手我們隱退到暗處,一直跟著你們到了幽冥宮,然後袁姑娘被歐陽府的人帶著,我們暗中跟隨一直沒有機會,後來顏姑娘趕到救出袁姑娘,我們一直在暗中守護,直到被顏姑姑發現。」
顏若舞淡淡的掃向他,冷然道,「影衛最擅長跟蹤隱藏了,怎麼會這麼容易被發現?」
帶頭人聞言神色更冷,掃了眼身後的幾人,不屑道,「影衛當然不會輕易被人發現,鬼殺就不一樣。」
「你!」身側的一黑衣男子聞言不禁一怒,正要上前和他理論猛然停下腳步,垂下頭,又將視線挪到袁杏雨二人身上,道,「我們兄弟剛過來,調查到一些事沒太注意,風聲有些大而已。」
「哦?究竟是何事?」見顏若舞眉頭微皺,袁杏雨看向他,淡然問道。
黑衣男子冷冷的瞪了一眼帶頭男子,又向袁杏雨二人行禮道,「夕舞宮,水宮和藍姬宮的人已經到達前面的翟山村了,袁家前日已經抵達紅嶺村,但不知道為何,突然朝這邊而來,方才回來之時他們已經入住在翟山村了,也和夕舞宮水宮藍姬宮人踫過面。」
听聞袁家,袁杏雨身形不禁一顫,下意識的回過頭看向顏若舞,顏若舞搖搖頭,握住她的手,轉過臉冷冷問道,「你們護法還交代什麼了?」
帶頭男子上前一步,抱拳道,「護法交代了,只要不讓我等暗中離開,二位姑娘有事盡管吩咐。」
點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顏若舞拉著袁杏雨的手,朝前方急速奔去。
蝶兒冷冷的看了一眼幾人,傲然道,「我們宮主交代了,只要你們不暴露身形,別打打擾到我們,其他隨意。」說罷大力抽了一鞭馬韁,馬兒吃痛,撒開蹄子狂奔起來。
影衛鬼殺等人對視幾眼,隱身到草叢中,一邊暗中跟隨,一邊用特有的方式聯系上級。
西北,萬里平原。
幽黑深邃的瞳孔微微皺緊,前方的視線一片清明,一聲口中呼出的輕嘆聲響在耳畔,他定定看著前方,思緒浮游。
大風刮來,黑袍翻滾,皺緊的眉頭雖突兀,卻也絲毫沒有影響到他俏美的容顏。
「三哥。」一道儒雅清脆的聲音從後響起,鬼三回過頭,鬼六雙手後背,緩步走來。
微微一笑,鬼三看向他右邊腰月復處,關切問道,「傷勢好些了嗎?」
「好多了,」鬼六揚起唇角,溫潤的笑容如水波蕩漾,「三哥最近總是在發呆,是在擔心大哥嗎?」
看著這張和自己有七分相像的面孔,鬼三繃緊的神經淡淡的松軟下來,點點頭,擔憂的看向前方,微搖了搖頭,「是啊,也不知道大哥怎麼樣了?」
鬼六抿了抿唇,和他並肩站立,靜靜的看著前方盤旋的白雲,「大哥武功高強,又是和宮主在一起,普天之下能傷到他們的恐怕也不多吧,三哥,你怎麼了?」
搖了搖頭,鬼三眉頭又不由得皺緊了,「就是因為和宮主在一起,才擔心啊。」
「三哥的意思是?」
「能讓宮主親自出面的事,會有多危險有多可怕,豈是我們平常能遇得到的。大哥武功卓絕是沒錯,但是,如果連宮主都很慎重,真不知道大哥會面臨什麼樣的困境。況且,」頓了頓,鬼三垂下眉眼,牽強笑道,「我總感覺,這次宮主和大哥去辦的事,非同小可,危險,甚至都無法預料!」
拍了拍他的肩,鬼六扯開嘴角儒雅一笑,「三哥,你想太多了,大哥一定能應付的過來,毫發無損的回來的。」
「哎……」輕嘆一聲,鬼三回過臉來,對視著鬼六略微慌亂的眸,微笑道,「但願吧,或許,是我太杞人憂天了。宮主和大哥在一起,能傷的到他們的整個武林也不見得有,或許是我想太多了。」
深吐出一口氣,鬼三拍了拍他的肩,優雅一笑,「還有點事要處理,我先去了,你好好養傷。」
點點頭,鬼六看著他的身影漸行消散在石道中,臉上的笑容也不禁淡淡的滑下,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深深的凝重。
清冷的風自石道中刮來,鬼六眉頭一皺,冷冷的轉過臉,黝黑的瞳孔如鷹般發出晶亮的光芒。黑袍滾動,見到來人後,鬼六垂了垂頭,一抱拳,「影護法。」
夕舞宮三大護法中其實最神秘的就是影護法,掌控所有影衛的生死行蹤。除了宮主,沒有人可以命令他,除了宮主,也沒有人知道他的相貌身份。寬寬大大的黑色長袍裹住身軀,黑紗斗笠戴在頭上,讓人看不真切他的身形相貌。
長期行走在暗處的人,長年在生死間徘徊的人,就算不用可以隱藏,也能讓自己的呼吸心跳聲融入到空氣中。
一身黑衣,鬼魅無蹤。
影護法淡淡的「恩」了一聲,聲音沉悶,听不出任何情緒,從黑袍中掏出一銀灰色的宮主令牌,鬼六一見,立馬單膝跪地拜倒。
見宮主令牌如見宮主,夕舞宮上下皆不可違背此令,鬼六自然不敢放肆。
「挑選二十名鬼殺,一刻鐘後在宮門處集合。」影護法收起令牌,淡然吩咐著,說完,不等鬼六回復,便轉身飄然離開。
鬼六站起身,看著漆黑的石道中影護法鬼魅的身影漸行消散,不由的吐出一口氣,轉身朝另一條石道走去,準備安排他要的人。
和人說話,只要比狠比氣勢就夠;但是,和鬼說話,真的不知道要和他比什麼好。
因為,比什麼,都不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