抹了抹淚,她擠了個笑臉,「爸,我有個好消息告訴您︰我和正皓有個孩子,您的孫子,他叫樂樂,今年三歲了……過幾天我帶他來看您!」
怕自己情緒失控,童凌今天沒帶兒子來。
提到兒子,她心情略好了點,絮絮叨叨地說了些自己在國外的經歷,當然,主要是兒子的趣事。
之後,她起身來到鄰近的另一座墓前。
這座墓,與景父的墓並排,甚至連大小、形狀都一模一樣,唯一不同的是,看石碑的顏色,似乎略新一點。碑上的名字,也只差一個字︰景懷遠。
他,正是童凌的導師,景正皓的伯父。
童凌一來到墓碑前,就撲通跪了下來,才忍住的眼淚再次涌了出來。
「景老師,對不起……」
童凌從不後悔當年的決定,可是,卻因那個決定,背負了這一生中最大的遺憾和負疚。
對景教授來說,童凌就像自己的女兒。她是他帶的最後一名研究生,也是他這輩子最喜歡、最滿意的學生之一。若不是自己的兒子早已結婚生子,恐怕輪不到景正皓。
「童凌啊,你今年26了吧?學業完成了,工作也定了,該考慮婚姻大事了吧?我有個佷子,比你大一歲……」
博士畢業的那個暑假,景教授天天在童凌耳邊念叨。
那時,她剛留校,閑的很,于是禁不住恩師的再三嘮叨,去見了他那個據說是才貌雙全、性情穩重的佷子,沒想到還真成了。
正因是自己牽的紅線,沒人比景教授更希望這小兩口幸福。
也正因如此,當年童凌毫無征兆的提出離婚、並出國,最震驚、最內疚的人就是景教授。他總覺得自己好心辦了壞事、害了童凌,以至于,臨終前都惦著童凌,要給她打電話。
但遺憾的是,那個電話,童凌沒接到……
「……景老師,我和正皓的事,我從未怪過你……」
雖不能一生一世,可她並不後悔曾嫁給他。
「……相反,是我對不起您!您老為我操了那麼多心,我不僅沒能見您最後一面,就連最後的電話都……」
說到這,童凌已經泣不成聲。
站在她身後的黃書磊忍不住勸道:「凌師妹,你也別太難過。你沒接電話,肯定有你的原因,童老師不會怪你的!」
提到這個,童凌更覺心酸,捂著嘴不讓自己哭出聲來,雙肩因壓抑的哽噎而顫抖不已。
「景老師,過幾天,我再帶樂樂來看您。」
許久,緩過氣的童凌啞著嗓子說道,然後扶著墓碑站了起來。
兩人正要離開,就見兩男一女、三個身影踩著石階往這邊來。那女的已經年過花甲,頭發微微泛白;兩男的一個中等年紀,一個大約十二、三歲,看相貌就知道是父子。
「師母!……」
童凌望著那婦人,驚中帶喜地喊了一聲。
來人正是景教授的妻子,林茜。那對父子,則是景教授的兒子景正毅、和孫子景,
看到童凌,林茜先是一愣,隨即臉色一變,幾步來到丈夫的墓前,將童凌獻的那束花甩在一邊。
「媽!」
「師母!」
景正毅和黃書磊同時出聲。童凌本就蒼白的臉更沒了血色,嘴唇動了動卻沒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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