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如血,起伏的山巒、低矮的草屋、萋萋的芳草、淙淙的溪水皆被染上一片橘色。
顧不得看這美景如畫,秋語一邊回想著剛才的尷尬一邊奔著那受傷男子跑去。
那男子仍在昏睡,夕陽下,他那張蒼白的臉映著橘色的霞光,光潔的額頭,散亂的長發,姣好的五官,秋語第一次仔細的看他的樣貌,怎麼瞧,倒都不像一個惡人!看來自己救的沒錯!秋語想著,不覺露出了笑容,正想轉身去茅屋做晚飯,一回頭,正撞上羅允風那清冷的眸子,不禁嚇了一跳,忙往後退了一步,輕聲說,「你……你怎麼無聲無息啊!」
羅允風未馬上搭言,只是冷冷的望著秋語,仿佛要將秋語的心一下子看穿!秋語的心忐忑著,剛才在茅屋那一瞬間的美好又一次無奈的消逝!他,自己實是難懂!秋語苦笑著,就要離開,允風這才說道,「我剛才嚇著你了?」
「嗯!我沒听見你來!」
「沒听見?如此投入?」
秋語听他話語里帶著些意味,忙怔怔的抬起頭,他的面孔如冬之寒霜般清冷,讓她的心瞬間也有些涼!
「如此痴迷的看一陌生男子,難道忘記了你已是一個婦人?」羅允風唇微微啟動,迸出一句冰冷的話!
秋語听罷,臉迅即紅了,忙說道,「你說得什麼話?我只是看看他的傷勢如何,情況怎樣?怎麼痴迷了?」
允風見她眼里含了淚,雙頰緋紅,索性不再言語,眼神里浮出一絲玩味,斜睨著秋語。
秋語回視著他,心中不但沒有半點惱怒,不知為何竟有一絲莫名的竊喜,一個念頭竟冒了出來︰「他生氣嗎?為自己對這個男子的關心?那他……」她的面頰更加的緋紅,呼吸也不由得緊促了,瞬間的迷茫讓她忘了所有,只是默默地看著他那張美玉般的臉,霞光下,那張臉不再清冷,反而透著一股溫情,秋語有些呆了,輕輕啟齒,喃喃說道,「我自然知道自己已為人婦,我自兒時知事起,就知我是你羅允風的妻!我救人自當注意分寸,不會逾越半步,以免辱沒了羅氏!」
望著她微笑的面龐,听著她信誓旦旦的話語,允風的心驀然的一動,心忽然亂了,有如撞兔,這是他從未有過的感覺,從未有過,他一時呆了,他不知自己為何瞬間亂了方寸!
一聲鳥鳴打碎了沉寂,秋語一下子從憧憬中驚醒,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的所言,不禁有些後悔,自己怎麼又為他偶然的話語而想入非非,倘若他對自己無意,自己豈不是又在他面前丟了臉面,想著,心里竟糾結不語,忙慌亂的說道,「我去做些吃食,你……好生看著這人吧!」說罷,向茅屋疾走,走得過急,正撞上允風的肩,隨即,向前傾去,允風下意識的一拉,竟將她拉入自己面前,兩人咫尺相隔,能覺到各自的呼吸,四目驀然相對,又慌亂的避開,心扉急速的跳動,仿佛萬物皆無!
默默相對,卻終不敢再次直視眼眸,為的只是各自心中的糾結!秋語的身子有些微微的抖,她竟忽然有種渴望,將自己埋入他的懷中,只倚著他寬厚的胸,默默地將自己的委屈淌盡,曾經一切的是非就此劃為烏有!
期盼越來越深,可他卻如雕像般屹立,未曾有絲毫的動作,而自己,終究沒勇氣撲進石像的懷里,石像怎有感覺,即使自己撲進去,也只是一尊石像!半晌,秋語終默默走開,心中竟是無盡的失落,或許今日是最終的緣分,錯過再不會續!
羅允風默默地站著,看著秋語從身邊默默地走過,心,竟有些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