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彌漫了山谷,山腳下的山洞,火苗搖曳著,火上架著一只山雞,羅允風坐在一塊石頭上,雷廷鈞則坐在洞里,兩人均大口的飲酒,孤零零的山谷,沉寂的夜色!
透過窗紙,秋語默默地看著外面的火苗,因為今日梅樹下的淚奔,她在允風面前有些赧然,甚至不願和他對面,即使晚餐,也是寥寥的幾口,所幸,允風依然是冰雕般的面色!
此時,她不知這兩個男人會是怎樣的情景,每每他們兩個這樣飲酒,她是從來不去的,畢竟那是男人的事情,她一個女子,身份自然是顧及的!
「哎,小子,你的傷早就好了吧!」羅允風率先打破了沉默,冷冷的話語一如這有些寒涼的夜。
雷廷鈞沒有馬上回答,而是用牙撕下一大塊肉,使勁的咀嚼著,允風也沒有繼續追問,自顧自的飲著葫蘆里的酒,夜,仿佛又一次恢復了沉寂!
「我的傷是好了!」雷廷鈞將酒葫蘆一放,朗聲說道,「我們可以比武了!」
「比武?哼!」羅允風一聲冷笑,「你是對手嗎?」
「羅允風,你什麼意思?小看我嗎?憑你這句話,我也要與你殺個你死我活!」
「你死我活?你對我恨之入骨?」羅允風語速緩慢,平靜的神色讓人很難揣摩他的內心。
「是!」雷廷鈞想也不想,悶聲說道,聲音極低,卻極有力量,仿佛這句話埋藏在心間多年,讓允風的心不禁一動,他笑笑,喝一口酒,再次問道,「為何?」
「沒有原因!如果我殺不了你,你就殺了我!」雷廷鈞的眼里有仇恨閃現,他透過石頭縫隙望著洞外的允風。
「哼!」羅允風再次冷笑,然後淡淡說道,「我不會殺你!所以也不會和你爭什麼你死我活!」
雷廷鈞一怔,以為是允風看輕了他,轉而是暴怒,他低低說道,「羅允風,你以為我贏不了你,不屑與我比試?哼!你太狂妄了!明日我們定要比試個高低!」
「我說過了,我不想和你比!」羅允風的語氣依然淡淡的,仿佛話一出口就融進了夜色中。
「為何?你小瞧我?」雷廷鈞的眼楮已經變得血紅,每次殺人前,他都是這樣。
「不是為了你?」允風的臉上現出一絲憂傷。
廷鈞一愣,「那是為了誰?」
羅允風沒有搭話,抬頭望向蒼穹。
見允風無語,雷廷鈞見狀暴怒了,吼道,「說話呀!為何不與我比試?」
「為了她!」允風說罷,一仰脖,將葫蘆里剩余的酒全部倒入肚里。
「誰?」廷鈞愣怔的望著洞外。
「唉!」一聲深深的嘆息,讓雷廷鈞更加的迷惑,羅允風的聲音再度傳來,「我答應過她,不會傷害你!」說罷,起身向山上走去。
「誰?誰?秋語嗎?是秋語?」雷廷鈞的聲音回蕩在山谷,可是,听不見允風的回聲,他的心忽然沉重了,果真是秋語嗎?她關心著自己?可是,自己竟可不要她這種關心!
月色下,允風的臉愈發的白,為了母親,他不能傷害他,但是,他也不能做到接受他,畢竟,他給母親,給自己,給父親,還有天下聞名的越王府帶來了莫大的恥辱!
他頭也不回,一步一步向山上攀爬,仿佛只有這種無目的的攀爬才能緩解他內心的傷痛。
山洞里,石頭縫隙透進的火光映照在雷廷鈞的臉上,在他的臉上形成片片斑駁,他額頭上的青筋一下一下的閃現,他的臉已經慢慢的扭曲,秋語,是秋語求他不要傷害自己?那自己在秋語心中不如他嗎?是,自己的技藝果真不如他,可是,即使這樣,自己也要爭,尤其在秋語面前,他,不能讓秋語看扁,更不能讓自己心愛的女子為自己討饒。他一腳踢開洞口的石頭,踢飛的碎石四處飛濺著,伴著火花,他站在了洞口,轉身,看著茅草屋那微弱的光,他忽然有些哽咽,他已經多時沒有好好看看她了!